暖阳之下,晴空万里,纥石烈部的海东青们扶摇而上、鹰击长空,只教那天上的野鹤、天鹅和大雁们都疲于奔命。
不同于普通的鹰隼,海东青不会将猎物带回地面享用,它们每捕获一次猎物,便会在其身上撕扯下一块皮肉吞入腹中,然后再将其释放,如此反复,直至猎物血尽昏厥,坠落而亡,这种捕食方式,真可谓天空中的凌迟处死。
天祚帝痴迷打猎,自然不会让自己的爱宠错过这场天空中的屠杀。只见他只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海东青便红着双眸,展开如羊脂玉一般的利爪,似离弦之箭一般直冲云霄。不论大小、不论生死,逢雁便抓、见鹤就咬。
总计不足十只的海东青,让天上的野味似雨点一般坠落于四野,见此情景,阻卜详稳猛撒葛即令部族放出几十只猎犬,漫山遍野搜罗战利品。
“你也挨不住寂寞了吧!”天祚帝对脚下那只留着口水的细骨兽低语了一句,随即命侍从解开了它的项圈,放任它加入到猎犬大军之中去了。
这细骨兽嗅着血腥,几个健步便冲到了最前面,很快便先于他犬带回了第一件战利品。
天祚帝接过细骨兽口中血肉模糊的野鹤细细观瞧,不禁频频点头。
“陛下,恕臣无知,吾观这鹤身形不整,羽翼皆无,可还能烹煮食用?“萧奉先上前问道。
“哈哈哈...”天祚帝闻言大笑道:“爱卿果然无知,这鹤于海东青的利爪下挣扎许久,体内的血水已流失殆尽,此时烹煮其肉,紧实而无腥土之味,倘若技法得当,必能制得绝世佳肴,至于身形嘛...就交给庖厨取其可取之处烹之即可。”
萧奉先点头,吩咐庖厨烹煮野鹤,很快一道道香气扑鼻的美食便再度摆满了长桌。
美食的滋养让君臣们淡忘了方才的惊恐,风卷残云、推杯换盏之后,桌上便少有神智清醒之人了。
“大文琅!”醉醺醺的天祚帝半卧在金椅上,呼喊着渤海族首领的名讳:“朕知高丽舞蹈流风回雪,你渤海一族与高丽交好,来来来,为朕舞上一曲!”
此一句不要紧,大文琅的浑身酒气顿时烟消云散:“陛下!太祖灭渤海国后,确有渤海遗民逃遁至高丽,但更多渤海人甘愿归附正统、心向大辽,直至今日未曾犹疑,更无私自与外邦交好之举,我族对陛下一片丹心,请陛下明鉴啊!”
听闻此言,耶律延禧反而笑得更加开怀:“不过是席间饮宴取乐罢了,比起私通外邦,这抗旨不尊的罪名只怕是更大些吧!”
渤海详稳无奈,只得勉强驾驭着自己不协调的身体胡乱扭动了起来,如羊角风发作一般的舞姿,惹得皇帝及一众嫔妃笑得前仰后合,而他本人则羞臊得面红耳赤。
其余藩王暗自庆幸,庆幸自己不是这个当众出丑的人,可谁成想,天祚皇帝并未打算放过他们。
“遥里吉、猛撒葛、铁骊部...还有女真部,尔等伴舞。”
皇帝金口玉言,诸部首领尽管不情愿,但碍于皇威,也只好各自起身跳起了本部族的舞蹈,各部藩王羞愤交加,却有一人泰然自若,还在席间大碗喝着酒、大口吃着肉,这位便是生女真完颜部的完颜阿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