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右看间看到了一个针筒,就是医院注射用的那种,估计是在哪里随便捡的(当时对医疗废弃物的处理真是随意),我顿时来了兴致,就拿那个针筒滋水玩了起来,滋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我突然找起了活物,比如早上钓的龙虾以及顺手抓的田螺、螃蟹什么的,我们两个轮流给它们打针,治死了本来活蹦乱跳的小东西。
玩着玩着我突然拿起了朱龙鱼缸里的那条较大的鱼,也想要给它上一个疗程,见朱龙没有阻止,我一管水注射了进去,很快鱼就翻起了肚皮。朱龙突然大哭了起来,一个劲扑腾。我一下子慌了,赶忙安慰起来。
可能他也没想到鱼这样就死了,然而此刻后悔也迟了。吵闹间楼下传来了吴义、严浩等人(拿着家里的钱乱花的飙车党(自行车))的声音,我庆幸地到阳台回应。
这是我们之前约好的,今天中午一起游戏厅玩去,对于资金的由来就很有趣了。
目前我和朱龙还是班级里最受欢迎的两人组,于是飙车党就说请我们打游戏去,彼时还在上课呢,严浩就说自己掏一百,我们一起去玩个够。我一听觉得有点意思,突然眼珠子一转,对吴义说:“严浩要请客我们所有人玩游戏呢!”吴义一听赶忙回到:“他请什么,跟我走!”随即对着严浩就摆出个“耶”的手势,表示我两百要拿下。此时我不怀好意的示意朱龙,表示一切在我意料之中!紧接着严浩也不示弱,一个ok手势就甩了回去,吴义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一个大抓祭了出来,五百大洋!我们在一旁高兴地看着热闹。
当然最后也没有谁当冤大头,是两人各出两百,没错了,是他们二人一起当冤大头!
朱龙整理好心情,我们就开上自己的两轮车出发了。朱龙妈妈还说先吃饭,我们要事在等呢,哪里顾得上吃饭,就说出去严浩家吃,实际上根本没有打算吃。
四百块钱在当时已经是个大数目了,够买一千多个币,尽管我们这里有近十人,人手也有一百多个币了,玩一整天绰绰有余。然而钱包一股,脑子就热,我们没有全部买游戏币,而是拿出不少玩了老虎机,这样子潇洒了一下午,期间还转场了三四个游戏厅,到了晚上六点不到就已经弹尽粮绝了。
说实话此刻我也体会到了“飙车党”们的快乐!一大堆人手里有钱,一起骑着自行车成群结队进出,随手买买买的感觉的确让人觉得自己的人格与地位都升华了!
然而我们意兴阑珊走出游戏厅的时候,我的自行车竟然不见了!这在当时挺常见,不少偷车贼专门在网吧、游戏厅偷车,然后转手卖钱(现在想来估计不是偷车贼在外面等着偷车,可能是里面的人玩完输完顺手偷车的概率更大些)。虽然这是辆二手破烂自行车,可也是我名下最贵的财产了!一下子我心情跌落到谷底,困意饿意袭来,大家安慰着我,带我去买了个烤饼,就这样我一个人走着回了家!这路程估计四五十分钟没的少了!一路上我也没觉得很远,只是很害怕回家怎么交代。
到家了我也不敢说,但是上学还是要用的,只能小心翼翼告诉我爸,我当然不敢说是游戏厅弄丢的,只敢说去朋友家玩,出来就不见了,所幸这种二手自行车还算便宜,一辆约莫一百,出个门到处都能买到。
第二天我们正常去上学,然而接近上课了“鼻涕虫”都还没有来,我觉得很奇怪,毕竟他成绩虽然差,但是上课一直很准时,为人也老实。昨天他也跟着一起来了,不过不是我叫的,而是“飙车党”叫的,平时上学时他就很老实,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言听计从,估计也因此被算上了吧,毕竟大佬出门总得有个小弟鞍前马后才像样。当然,让我记住他的不是他的准时或是听话,而是他常年不掉的鼻涕,以及因为经常随意抹鼻涕,在脸上尤其鼻子下明显的鼻涕风干印记!
下课后听老师说,他等父亲去买早餐,自己站在一辆货车下等待,然而还没等来父亲的早餐,货车上的货物却狠狠砸了下来,当场去世了。
听完后我也是一阵懵,虽然知道人会有死的一天,但是从没有如此近距离感触死亡。后来一段时间我都在想自己不会也要死吧,还经常去问老师有没有不死的办法。
日子也没有因为谁的来到或离去发生什么改变,一时的讨论过后大家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在那样的时代,一个外乡人的命只能泛起一丝涟漪,一阵热闹过后大家会把他连同与他有关的记忆,全部忘掉!他父母有没有回去办丧事我不知道,但我想能记住他的也只有那片故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