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道:“奴婢伺候德妃娘娘,已经超过三十年了。从她还是答应常在时,就已经跟在身边了。”
“所以,奴婢知道。这次温宪公主进宫,是德妃娘娘暗中帮助的。她们甚至已经商量好了,要利用太后娘娘的养育之情,来为公主说情。”
“公主她害了顾家四口人命,留在府中时,甚至不静心思过,还暗中命人做了诅咒用的小娃娃,来诅咒雍亲王夫妇。”
“以及,额驸!”
“事后,在公主得知额驸因为心存愧疚,而暗中祭奠过几次顾氏以后,更是发了疯似的扬言要杀了额驸,还要将顾氏等人挫骨扬灰。”
“奴婢心中害怕,却又劝不住公主。”
“今日,也是德妃娘娘帮助公主入宫,想让公主求一求太后。但,殊不知公主言辞激烈,甚至刺激了太后,这才导致太后吐血,险些救不回来。”
知书拼命磕头,又道:“奴婢看着公主长大,实在是不忍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希望太后的一片爱意,被利用。”
“皇上,奴婢背主站出来说这些,奴婢有罪!”
“但,这其中许多事情,德妃娘娘并不完全知情。还请皇上,酌情处置吧!”
知书字字铿锵。
说完这些的时候,康熙爷也瞧见,她磕头磕得脑袋都破了。
且,她跟着德妃三十几年,的确算得上是心腹了,想来说的这些,都是可信的。
而此刻。
若音瞧着,床榻上躺着的太后,脸色铁青,死死地咬牙看着地上的知书,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说的?”
知书心头一跳,又磕头道:“奴婢肺腑之言,还请太后明鉴!”
知书此刻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但因为从头到尾她的情绪都有些激动,这时她脸色胀红的样子,倒是并不那么显眼了。
康熙爷那儿,则是摆摆手,看向太后,问道:“今日皇额娘吐血,的确是因为温宪说了一些过激的话么?”
太后不说话,但也没否认。
看着太后这样的反应,康熙爷心里自然也确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就叹了口气,道:“皇额娘。”
“温宪惹出来的这些事,朕也有错。您还病着,就不要继续操心这件事了,朕会让太医,好好为您诊治的。”
“至于温宪——”
康熙爷说着,转头看向温宪,问道:“你真的用了巫蛊之术?”
温宪眼皮一跳,忙跪下,指着知书就骂道:“皇阿玛,都是这个贱婢陷害我的,皇阿玛,你相信我!”
康熙爷很是失望。
他看得出来,温宪顾左右而言他,多半也是真的了。
巫蛊之术,乃是禁术。
上回,大阿哥就是被发现在坤宁宫埋了巫蛊之术的布娃娃来诅咒太子,这才被削了爵位圈禁起来的。
不料,有了大阿哥做前车之鉴,竟然宫中的人还是没能警醒。
而且,康熙爷也记得,刚刚知书所说的,温宪在公主府里说的那些话,什么诅咒和挫骨扬灰之类的,实在是太恶毒了。
此刻,康熙爷竟然觉得,这么二十来年的时间里,自己似乎从未看清自己的女儿,原来是这样的人。
他分明记得,温宪小的时候,是那样的玉雪可爱。
“回去吧。”
康熙爷有些疲惫,说道:“回公主府去,好好想想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说着,康熙爷看向李德全,吩咐道:“着人送公主回去,同时将公主府里伺候的人,全部发配了。”
“新换的一批,你亲自挑选。再派几个管事嬷嬷过去,好好教导公主规矩。以后,也不必再要她进宫来了!”
“皇阿玛——”
温宪大惊,后退半步,几乎要跌在地上,同时她也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太后跟德妃。
德妃死死地咬着嘴唇,心里几乎是要将知书给恨死了,恨不得此刻冲上去,撕烂了知书的嘴脸。
可是,她不能。
刚刚的有些事,显然知书也提到了她,虽然知书也说她或许并不那么知情,可是谁又知道,康熙爷是否相信呢?
她,要先保全了自己,才能为女儿想办法!
至于太后?
太后也算看着康熙爷长大,对他有几分了解,也深知事已至此,这个万人之上的君王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毫无挽回的余地了。
看着德妃和太后默不作声,温宪大失所望。
她后退半步,瞧着李德全带人逐渐靠近了她,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宠爱着我长大?”
温宪自嘲一笑,反问道:“舜安颜是我挑的不假,可多年前我与他过得不好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了。”
“可是你们呢?只怪我任性,不帮我想办法。我有今天,都是你们逼的!”
说到这里,温宪又看向了若音,眼里闪过了一丝恶狠狠的怒意,然后道:“哦,对了,还有你。”
“如果不是你去帮顾氏,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大。索绰罗若音,今天知书忽然站出来,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若音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蠢笨嚣张跋扈的公主,还有反应过来的一天。
可惜,已经晚了。
她作孽那么多,落得这样的结局,其实都还不够呢。
“公主。”
若音心中沉静,脸上却装出惶恐和不解来,问道:“您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
温宪这下却被彻底激怒了,怒骂着说完,竟然不管不顾地直接就朝着若音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