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
若音回去时,还未到晌午。
她从后门悄悄回了自己的屋子,推开门进去时,就见屏风后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人一动不动。
瞧着,倒像是有些紧张。
“采桑?”
若音先喊了一声。
这下子,采桑似乎这才放松下来,忙从屏风后出来,道:“侧福晋总算回来了,奴婢…老担心会不会被发现。”
若音闻言,便问道:“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时辰里,都还正常吧?”
“一切正常。”
采桑点头,便道:“院子里有小丫鬟扫洒过,也没进来。奴婢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应该是没人察觉的。”
若音颔首。
桂嬷嬷的安排,她自然是知道的,肯定处处妥帖。
“我知道了。”若音看着采桑穿着她衣服的样子,忽然觉得,采桑仔细打扮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
“这身衣裳,也挺适合你的。”
若音莞尔一笑,又道:“正好,我那儿还有差不多的料子,回头也让人按照你的尺寸,帮你做一身。”
“往后嫁给刘太医了,怎么说也是个官夫人,穿些好的,也是应该的。”
采桑有些受宠若惊,但似乎见若音坚持的样子,最后也就答应了。
这天后。
温宪公主在府中暴毙的事情,传遍了宫里和京城。
民间的百姓听说了,大多数都觉得,温宪先前害了顾家人,而后被顾家冤魂索命,这才暴毙了。
而宫里嘛。
据说德妃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大受打击,千般恳求康熙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再去看看温宪。
康熙爷答应了。
德妃看过后,也知道温宪的确是因为精神上受了打击,不大吃喝东西,这才没了性命的,并没有被人谋害之类的痕迹。
无奈,德妃也只是在知道那些伺候温宪的人并不尽心,竟在人死了以后都僵硬了才发现后,便下令打发了这些人。
或是去浣衣局做苦力,还有发配去戍守皇陵的,这似乎是她觉得,自己剩下的唯一能为温宪做的事情了。
事后,康熙爷心中不免哀戚,念着人都死了,再计较生前的那些错事也再没有意义,便下令厚葬了温宪。
就是,暂时要瞒着太后。
太后经刘太医的诊治,身子才刚刚好起来了一点点呢,这要是知道了这个噩耗,只怕一口气提不起来,也要去了。
约莫两三日后。
若音一早起来,洗漱完毕上妆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甚是满意。
妆容惨白,眼下也有些许的乌青,瞧着就是一副最近没有休息好,精神很差的样子。
“瞧着,倒有些吓人。”
看着镜中的自己,若音不免感叹了一句后,就看向身侧的桂嬷嬷,问道:“刘太医那儿,今日不忙吧?”
她可要抓坏人呢。
刘太医医术高明,人尽皆知,今日要揪出有人下毒害她的事情,那肯定是需要刘太医的。
“今日不忙,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太后那儿能下床了,太医院里也有不少人伺候着呢,是能过来的。”
桂嬷嬷说完,若音放心了些,便道:“那就行了。吩咐下去,咱们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听说德妃因为温宪的去世颇为伤心?
那正好。
若音就要让她知道,痛上加痛,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
桂嬷嬷那儿应了,就去办了。
早晨。
桂嬷嬷离开后,采桑便去帮若音煎药了,采薇在后厨忙活早膳的事情,院子里扫洒的丫鬟当中,有那么一两个就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我说,铃儿姐姐,这王爷都有小半月不来咱们这儿了,侧福晋该不会是已经失宠了吧?咱们以后可得怎么办呀?”
这小丫鬟说完,将扫把往边上一丢,似乎都不想继续认真做事了。
那个叫铃儿的,皱了皱眉,道:“别胡说!这是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哪能管?你且先安安分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小丫鬟听了不太高兴,朝着铃儿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拿起了扫帚。
只是,她也没继续干活,反而是看了一眼若音的屋子,像是想要窥探出一点儿什么东西来似的。
屋内。
若音懒懒的,见采桑端了安胎药进来,便接了过去,倒在了一旁的花盆里。
热乎的汤药进了泥土里,散发出一阵阵热气来,同时苦味也弥漫在屋子里,若音捂了捂鼻子,忍不住就道:“味道还真苦。”
“乍然闻着,倒是和之前刘太医开的差不多。可谁又知道,几天前的那盆花,不过才被我浇了四五次这安胎药,就已经全然枯萎了呢。”
“刘太医查验过那土壤以后,还说就这土壤,以后只怕是什么都种不活了呢。”
采桑并不知道这个,听着很是惊讶,忙道:“那侧福晋您还让奴婢熬好了端来呀,这闻闻味道,会不会也不好?”
若音见采桑紧张担心她,就道:“闻一点味道么,倒没什么。我这屋子里用的熏香本身也是对孩子有益的,能抵消。”
采桑听得放心了些,若音这儿瞧了一眼外头,懒洋洋的,又把采薇那儿熬的刘太医开的安胎药给喝了下去。
满嘴苦涩。
若音吃了口蜜饯,扁扁嘴,道:“多亏了小桃手上的伤势还未痊愈,倒能借着这个,让采薇帮我熬药。”
“好了,差不多了。待会儿我一喊,你就出去找刘太医,把我院子里布置得漏洞百出些,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都露出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