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
她当即露出夸张的“忧虑”来,不管不顾上前愣是趁着弘历已经退到了角落里,就硬生生地拉住了弘历的手。
“弘历呀。”
若音使劲儿扁着嘴,试图从眼眶里挤出几滴泪来,对弘历格外亲厚,又带着点儿伤心地说道:“你误会了。”
“我从未想过不让你去国子监。只是,你年纪到底小了些,这回你阿玛将你哥哥姐姐弄过去,实属不易了。”
“我原也和王爷商量好了,等到秋日里,你年纪大了一些,满了五岁了再去。这样,国子监的夫子们,也不至于太为难。”
“你阿玛他呀,为了你们几个孩子,什么事情都考虑得周全了。你有的时候,也该为你阿玛多考虑考虑,知道吗?”
若音语重心长。
此话一出,就变成了弘历这儿,光想着自己,完全没想过胤禛那儿要办到此事并不容易了。
“侧福晋。”
弘历顿时有些吃惊,也不知道是在惊讶若音反应这么快,还是说在惊讶若音她还真的有为他考虑过。
“是我不好。”
弘历仍然想要跪下,可惜若音早提防着呢,死死将他拉住的。
弘历一时没能得逞,也只得红了眼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道:“多谢侧福晋,多谢阿玛。”
“好孩子。”
若音说着,便叫了桂嬷嬷过来,道:“都这个时辰了,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还没来接,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嬷嬷走一趟,把弘历送回去吧。”
“是。”桂嬷嬷当即应了,便恭恭敬敬的就过来拉弘历了。
弘历很快走了。
那位夫子也客客气气地对若音拱了拱手,这才离开了。
晚膳前。
若音回屋整理庄子上的那些东西,正好桂嬷嬷也回来了,若音略微抬眸,便问道:“怎么样了?”
桂嬷嬷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道:“回去的路上,六阿哥瞧着既小心又害怕,担心这回让侧福晋误会了。”
“他实在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也想去国子监读书而已。听闻哥哥姐姐们都能去,这才急了,想着求一求侧福晋的。”
“希望,侧福晋大人有大量,不要太在意。”
大人有大量?
若音差点气得笑了,便反问道:“嬷嬷信他的话么?他以为,这样一顶高帽子给我戴下来,我就必须得乖乖就范?”
桂嬷嬷一时沉默,显然她也是不信的。
随即,若音这儿又想起什么,稍稍坐得正了正,就道:“说来,咱们弘历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计划好了我什么时候会过去,又引了夫子过来帮他求情。这不是故意想把我放在架子上烤么?”
“我要是对他不管不顾,传出去了,只怕旁人又要说胤禛宠爱我,而我恃宠而骄,苛待旁人的孩子了。”
倒是那位夫子。
他为人耿直忠介,又是胤禛挑的,弘历能让夫子这般“喜欢”他,帮他说话,可见确实是厉害的。
桂嬷嬷听了,叹了口气。
她道:“六阿哥心思的确深了些,但奴婢瞧着,他到底年纪还小,也未必能事事谋划得这么周全。”
若音一听,也想到了什么,当即莞尔一笑,便道:“说来倒是我疏忽了。对了,待会晚上,帮我把耿格格叫过来吧!”
“是。”
桂嬷嬷这儿刚刚应了,外头采薇便过来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若音忙答应,就先带着孩子们用晚膳去了。
晚膳后,若音在书房里见了耿格格。
耿格格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见了若音,客气行了一礼,便问道:“不知侧福晋叫妾身过来,所为何事?”
“也无甚大事。”
若音笑着,瞧了一眼小桃,小桃那儿立即会意,就抱了一大箱的书籍过来,放到了耿格格的脚边上。
耿格格不解。
若音便解释道:“再过几日,便是观音菩萨的圣诞了。王爷有心,打算在庙里供一些经书。”
“这些日子,我也收拾整理了一些家中的。却发现有些经书久了无人打理,颇有些破败了。”
“忽然想起,耿姐姐你字一向写得好。便想麻烦你,帮王爷整理一下这些经书。多抄几分,届时送到佛前去供奉起来。”
“如此,也算是姐姐的一份功德了。”
抄书?
若音说完,便拿过手边上的茶杯,喝着茶,打量着耿格格。
果然,若音就瞧见,耿格格在看了一眼脚边上摆着的那好几十本经书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
距离观音菩萨的圣诞,可不足一个月了,要把这些书抄完,还是好几遍,那她的手都怕是要断了!
但,若音开口闭口又是功德,又是王府和王爷什么的,这么一顶高帽子给她戴下来,她还真的不好拒绝!
喝完了茶。
若音见耿格格面色还有些阴晴不定,便笑着问道:“耿姐姐,莫非有什么疑虑吗?”
“不是。”
耿格格迅速摇头,脸色终于崩住了,这才道:“妾身回去以后,一定用心抄书。为王府、王爷多多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