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
若音睡下时,已经深夜了,这片天地之下,只剩下了她和胤禛,以及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们。
“哈”
若音困得厉害,打了个哈欠以后,就趴在床上躺好了。
胤禛瞧见若音这个样子,非但没笑,眼里还闪过了一丝心疼,也跟着趴在若音身边,悄悄看了一眼她后脖子处的伤。
被手斧劈了一下的那块地方青紫青紫的,有一股药酒的味道,看着就疼。
“好好睡吧。”
胤禛温和地说着,就把枕头拿了起来,丢到了床脚,又道:“夜里趴得不舒服了,躺着也行,就是仔细脖子的伤,别碰到了。”
“嗯。”
若音轻轻应了,努力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好半晌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趴半躺的,也就闭眼睡下了。
她现在呀,就跟落枕了似的,除了偶尔一两个姿势睡着能舒服一些以外,剩下的怎么样脖子那里都会扯着疼的。
这一觉,若音睡得并不好。
她醒来时,天刚刚亮,她困得跟什么似的,也还是睁开了眼。
胤禛已经坐起来了,正悉悉索索在穿衣裳呢,他好像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就回头来望了一眼若音。
“我吵醒你了”
胤禛蹙眉,看着若音脸色并不很好的样子,就道:“你呀,这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实,要不再休息会儿”
“不了。”
若音僵着脖子拒绝,就道:“脖子不舒服,躺也躺得不好,还是不睡了。四爷,这就去上朝了么”
“嗯。”胤禛颔首,满眼担忧,拉过若音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就道:“你呀,在家好好休息。”
“待会儿也让桂嬷嬷帮你用药酒涂涂,你这不好起来,睡不好觉,我瞧着心疼得很。”
“知道啦。”
若音无奈答应,也反过来叮嘱道:“四爷,昨夜的事,咱们阵仗不小,想必好些人都是知道的。”
“今儿你在朝堂上,可要小心应对着,不能像昨晚那么冲动啦。”
冲动
胤禛听见若音这么说自己,嘴角便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他长这么大,几乎还是头一次这么冲动,他从前格外不屑吴三桂为了陈圆圆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做法。
可当轮到自己时,他才晓得……
“知道了。”
胤禛也答应着若音,这才颇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胤禛走后,桂嬷嬷端了洗漱的水进来,又帮着若音用药酒揉了一阵后脖子以后,若音这才起来。
坐在床榻上,若音勉强动了动脖子,还是一阵阵生疼的感觉。
比以前读书时被罚做一百个下蹲起时那腿部酸疼还厉害。
“侧福晋。”
桂嬷嬷也心疼若音,道:“待会儿晌午时,您还是午睡会儿吧。床上躺着要是实在不舒服,您就靠在奴婢身上睡,奴婢给您当枕头。”
若音默了默。
她瞧着桂嬷嬷一脸担忧的样子,心里也浮现出了一丝感动。
“中午再说吧。”
若音咬了咬唇,道:“还要麻烦嬷嬷待会儿仔细盯着前朝那边的动静呢,王爷那儿,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桂嬷嬷拉长着脸,格外严肃地就答应了,她道:“侧福晋放心,奴婢知道轻重,一定会仔细留意的。”
“嗯。”若音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这天早朝。
正如若音所想的一样,好些知晓此事的朝臣,在朝堂之上就把事情拿出来说了。
不过,情形倒是稍稍好些。
如今胤禛执掌大权,将来极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这些朝臣们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敢过分得罪胤禛。
只是提出异议来,想要询问一二罢了。
况且,昨夜八福晋可被抓走了,这可是皇家的嫡福晋,又是安亲王的孙女,身份贵重,哪儿能随意处置呢
胤禛瞧着提出质疑的朝臣们,倒也保持着耐心。
他令隆科多上前,将昨儿糕饼铺子夫妇看到的、八福晋自己签字画押的供词直接就给拿了出来。
“诸位大可瞧瞧。”
胤禛将早已准备好的十来份供词分发下去,便板着脸道:“八福晋自己都承认了,这些年,她善妒,霸着八贝勒。”
“不让八贝勒纳妾,致使八贝勒时至今日,膝下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如今更是不忿八贝勒落得如此下场,才想要残害本王的侧福晋。”
“供词上,八福晋对她自己所犯下的恶行供认不讳。且表示了,这些八贝勒都并不知情,是她自己私底下做的。”
“本王,也不是个会牵连无辜的人。所以今日朝议,本王也想与诸位大人商议,处置八福晋的事情。”
胤禛这么一席话,铿锵有力。
说完以后,他将双手负在身后,一副凌然大义的样子。
…
朝臣们面面相觑,又低头看过供词以后,好像对胤禛这番话也找不出什么错漏来,也只得纷纷颔首,继续讨论这件事了。
而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