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给她倒了一杯暖暖的姜茶递在手心里面,说,“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是我心疼你,这些时日碧良人那边总归是好的,哪里都比春艳阁强些,她们都说芸兰宫抢了幽兰宫的风头,说大王不心疼你了,若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还不多疼着你些?”
见菡萏脸上笑容苦涩,窦漪房才要说什么,门口就有人敲门,窦漪房惊说,“听这声音像是万公公?”
万全在外头低声答说,“窦良人,正是老奴。”
因窦漪房躺在榻上,不便下来,菡萏先放下隔帘,又去开了房门,问万公公什么事儿,万全弓着身子毕恭毕敬的笑道,“窦良人万福,大王听说窦良人落水受了风寒,让奴才特地来瞧瞧您,说让您先委屈上几日,让奴才给您带个东西,说您见了自然就清楚明白了……”
窦漪房隔着帘子笑问是什么东西,万全捧了一个豆绿色的绣芙蓉香囊上去,交给菡萏,菡萏递给了窦漪房,窦漪房打开瞧了,里面是明前的龙井,怪道着这香味清香可人。她记得那天夜里刘恒说了,他们是以茶为交,所以在刘恒心底,她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忍不住露出了笑,窦漪房隔着帘子谢过万全,也劳烦他回去谢过刘恒,万全没有多待便走了,脸上也挂着笑,看来这个窦良人并没有失宠。
却是那碧良人耐不住心中气候,又受陈王后的挑唆,更是没有办法只得找到窦漪房来这儿寻窦漪房的麻烦,碧良人脸上端着倨傲之色,同是宫女出身他却不屑于多看窦漪房一眼。
窦漪房自是察觉出碧良人这一番心思,也思念着她狗仗人势看人低,因着是王后宫里的丫头,所以也不屑于同别人好言好语,更何况又连日受宠了这么些天,便是个低贱的人心也不知道傲到了何处。
见碧良人进来就直奔主位,窦漪房和颜悦色的笑了,“碧妹妹可早?”
碧宛果真不屑同窦漪房说话,面上摆着讥讽,“窦姐姐早,窦姐姐这儿还真是寒酸,从前周美人住过的春艳阁,一点儿装饰也没有,就连修缮也不曾过,妹妹就这么照旧着住进来了?”
碧宛冷眼瞧了这一切,大王连宫殿都给窦漪房安排这么差的,陈王后却还担心着这个女人能够翻了天去,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碧妹妹的芸兰宫奢华无比,岂是姐姐的春艳阁就能够比得上的?”窦漪房不动声色的笑着,也管不得他究竟多大的本事,好歹窦漪房给她行了评礼,可她倒好,受了就受了也不回,还坐到人家的主位上去。
“姐姐这儿可有什么好茶?妹妹在雅兰宫的时候吃习惯了西湖龙井茶,别的茶可吃不惯,姐姐可不要拿别的来搪塞妹妹。”窦漪房含笑让人去给取了龙井茶来,青萝在背后忍不住要给窦漪房抱不平,从前还是婢女的时候见了她们都说不过,如今得了意了,还果真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嘴皮子也厉害了,连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淡荷忙拉开青萝说,“你管她的,任凭她去,咱们良人可不屑于理会她,让她一时得意,回头自然有人收拾她,你现在上去把她冲撞了,别人还不指着咱们良人说春艳阁里的人?”
青萝听了觉得有理,问淡荷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淡荷说是菡萏教她的,青萝笑,“平日我性子急,是你劝着,可我就是见不得良人受委屈,良人对我们多好啊,就跟姐妹一样,大家姐妹一场,难道我还能让良人受委屈?”
说着沏了茶端上去,谁知碧良人就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这茶汤如此淡薄,姐姐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妹妹还以为姐姐这儿有好茶,谁知道不但人不怎么样,就连阿猫阿狗也这么不堪入目。”
窦漪房强忍着怒气,她一个良人倒是能说上这么大一翻话,就连刘恒也夸她沏的茶轻薄回甜,所以她才教会了青萝怎样沏茶,碧宛却不喜欢,还以为她这儿没有好茶,窦漪房也不当着人显露不悦之色,面上的笑容比起方才分毫不差,“慧眼方能识得明珠,看来妹妹还得擦亮了眼,莫叫外人看了笑话才是。”
在这儿丢人现眼不说,别搁在外头让别人觉着是陈王后不会调理人,这雅兰宫出来的奴才都是些上不得高台面儿的。
当然,她将这话收在心里没有说出,碧宛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