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开始也感到心喜,不过渐渐地,她皱起了眉头。
刘恒为什么不来见她,不亲自交给她呢?是因为刘恒还有急事要处理吗?肯定不是,如果有,他大可托人将金钗送过来,而不必亲自来。
窦漪房详细问起刘恒的表情神态,淡荷和浮萍回想了一下,都说看到大王愁眉不展,似有心事的样子。
窦漪房只当是刘恒在国事上遇到了难题,并未想到这和宫里的谣言有关。她也知道这妖孽的谣言愈演愈烈,可陈王后却没有让人扼制这些谣言,难道陈王后不知道吗?显然不可能,如果她放任这些谣言不管,只怕会给刘恒增添烦恼。
虽然不太情愿,但窦漪房还是决定去见陈王后一面,跟她说说这谣言的事情。但来带雅兰宫时,窦漪房却被告知王后娘娘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窦漪房无奈,只能返回。此时天已黑,偏偏又突然下起了雨,这雨冷得渗人,正好蕙兰宫就在附近,窦漪房便前往蔚慕玉处避雨。
听到窦漪房到来,蔚慕玉第一想法是不见的,无奈下了雨,不见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火炉里,炭火红亮,室内温暖了很多。
窦漪房和蔚慕玉同坐在了火炉旁,霜月给她送上一杯热茶。轻呷了一口,窦漪房感慨春天都快到了但天气依然寒冷。又提醒蔚慕玉这段时间易感风寒,要注意身子,还说了些怀胎时要注意的事情。
蔚慕玉笑道:“这些太医都告诉我了……”话虽如此,她还是能从窦漪房那里感受关怀。忽然想起这妖孽之事,内心便有些愧疚,于是就决定还是提醒窦漪房吧!!
“漪房,你可听说这宫里的谣言?”
“你是说妖孽作祟的事情吗?我方才正是要去找王后娘娘商议此事,可她却闭门不见。”
“找她商议有什么用,你以为她会不知?若是没有她的纵容,能谣言四起吗?”
“可是,这谣言传得这么厉害,对她而言就是疏于管理,有弊无利,她怎么会纵容?”
“你好好想想,真的是有弊无利?”
蔚慕玉看着窦漪房,眼神里闪过一抹轻蔑之色,似乎在说:你不要太天真的。她觉得窦漪房如此迟钝,或许不该把窦漪房看作对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窦漪房问道。
“你没回来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妖孽之说,你一回来,吴天师就来了,妖孽的谣言也来了……”
窦漪房不禁惊诧。
“陈王后可还惦记着你害死了刘毅呢,而且,据我所知,吴天师在拜见了太妃和大王之后,就去见了陈王后,许久才离开。”
窦漪房锁眉深思,若真如蔚慕玉所言,此番吴天师的到来就是一个阴谋。细思之后,更加感到惶恐,因为窦漪房没有办法应对。
“我该怎么办?”
窦漪房问计于蔚慕玉,然而,蔚慕玉也没有办法,只能提醒窦漪房最近小心行事。
雨停了,窦漪房谢过蔚慕玉,便连忙返回春艳阁。
蓝衣一路跟着窦漪房,自是听了她和蔚慕玉的对话,心里原本是对吴天师的敬畏变成了厌恶。她很想把吴天师对她的举动讲给窦漪房听,可见窦漪房心情不佳便打住了。这一晚,窦漪房都没睡好!!
翌日,这天是尾祭之日,宫里显得冷冷清清。尾祭是庄严的大事,宫中自是不敢再有嬉闹。偶尔在过道只见见到一些宫人,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过,连招呼都不打。
尾祭在外廷的凌霄台举行,内宫的人自是见不到那庄严肃穆的盛况。
凌霄台上,黑红相间的幡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台下围了一圈兵甲鲜明,威风凛凛的卫士,大有举义出征前祭天的架势。
刘恒携文武百官来到凌霄台上,在吴天师的主持下,与陈王后焚香祭天祈祷。此时百官下跪,心里默念着大王的祝祷之词。之后,刘恒起身,和陈王后一起将三柱大香插在方鼎之内。
这祭天的仪式算是完成了,但今年还多了一场法事--驱邪捉妖。
只见吴天师在法案前,一手拿着铜铃,一手拿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姿势动作颇为怪异。而后,桃木剑在一面白色的绸缎上奋力一指,绸缎上便显出了三个字--春艳阁。
午时,天色阴沉了下来。窦漪房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天空,天上乌云密布,风云际会,院子里的草木被大风肆意蹂躏着,窦漪房的心也跟这被风吹的草木一样,凌乱着。
“主子,好像要下大雨了……”淡荷说。
“是呀,不知道祭典结束了没有……”
“往年到了午时,就会有人把祭食送来。”
“估计也快了吧!!”
话音刚落,浮萍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窦漪房问她这么急干什么,她说道:“吴天师来了,还带来了很多人。”
窦漪房下了楼,来到大厅里,正好见到吴天师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这架势,不像是来送祭食的。他二话不说,即刻令人搜索整个宫殿。
窦漪房大怒,质问他这是要做什么,吴天师冷言道:“贫道这是奉命捉妖!”
“妖在何处?”
吴天师看着窦漪房冷笑一声,窦漪房立刻明白,蔚慕玉之前对她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不一会儿,一名宫人将一撮棕色的毛发呈到吴天师面前,说实在后院的假山里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