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的角楼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将天上厚厚的云霾染红。此时,都城里的百姓似乎意识到王宫那边出了大事,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敢高声言语。
城墙上的厮杀最为惨烈。
尸体横陈在墙上,鲜血顺着城墙往下流。还有人被从城墙上抛下来,摔成肉饼;也有人被箭矢透过身体,钉在墙上。
更有人身子还在城墙上,脑袋却掉落墙下,身首异处……
张武和禁军奋力一面抵挡叛军,一面派人出去求援。
可是韩邝的人马再巷道里里遭遇了伏击,韩邝本人亦不幸中箭落马身负重伤,虽是被救了去,但生死未卜。
叛军势大,张武看到难以守住城门,便决定撤退回去重新布防,守住内宫。再援军到来之前,一定要保内宫无恙。
随着禁军的撤退,陈冕率军抢占了东门,随后又派了一千多人去住手宫墙的各个城门,自己带着两千多人去攻打内宫。
陈氏作乱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太妃那里,太妃听后慌了神,立即召集在朝的官员前来商议。
由于很多官员都刘恒去祭天了,而去大部分人都住在宫外,所以她能找到的人少之又少。
于是就把各位也找了过来,一起商议对策。
蒲昭最了解外头的情况,他如实向众人告知了外头的情况,众位妃子们听了,吓得像受惊的鸽子。
倒是窦漪房和韩夫人依旧沉稳镇定,令人刮目相看。
韩夫人的养父曾经身为将,她也算是出身将门,何况外头还有她的哥哥,因此她并不觉得可怕。
窦漪房小时候就经历过了打打杀杀的场面,加上早有预料,因此也是不惧。
太妃欣慰,就向她二人问计……
韩夫人提出了缓兵之计,等待援军。她们还不知道,都城里能用的援军已经不多了。
“如何缓兵?”太妃问。
“增加兵力死守内宫,贼兵久攻不下,必回自乱。”韩夫人抢先说道。
蒲昭在旁,眼里流露出无奈之情。
蒲太妃接着看向了窦漪房,“你的意思呢?”
“还请太妃御驾出征……”窦漪房说。
她话没说完,就如晴天霹雳,让大殿里的人又一次受到了惊吓。
之前蒲昭就说了,陈冕的目的是拿住太妃以要挟大王,窦漪房提出御驾亲征,不是想置太妃于死地吗?
“窦漪房,你真是大逆不道!你是想害了太妃吗?”珍夫人说道,她想不出对策,风头也不能给了韩夫人。
这样一说还能表现出她对太妃的关心。
碧宛当然也跟着数落将窦漪房数落一番,说她尽出昏招,没有责任心。
太妃都没说话,这两人便开始指责窦漪房,令她感到十分厌烦,当即喝令她们闭嘴。
两人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待大殿内安静下来后,太妃道:“你继续说?”
窦漪房颔首,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反贼夺下了外城,可见其势大。”
“大王去祭天带走了部分守军,由此可知都城里能够驰援的兵力匮乏,指望他们来救恐怕不成。因此,我们惟有自救,正面击溃叛军。”
“说得轻巧,你以为打仗是刺绣吗?”韩夫人讥讽道。
“你说对了……”窦漪房向她冷眼看去,“打仗就如刺绣一般,都需要心细。”
“你这是强词夺理!”韩夫人怒道。
“够了!”太妃瞥了韩夫人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吵的……”而后她有问窦漪房能有几成把握战胜叛军。
“七成。”窦漪房毫不含糊地说。
韩夫人实在没忍住又冷笑了一声,很是不屑,只是这次没有说话。
“你这七成把握从何而来?”
“有三点:第一,叛军只是一时占据优势,人心不在他们那边,必然不能长久。第二,叛军内部鱼龙混杂,只是临时撮合一处,人心不齐。”
“仗着突袭得手一时得利,倘若损失惨重,其必生乱。第三,太妃亲征,能鼓舞我军士气,灭叛军嚣张气焰。此三点合作一处,只重一个'乱'字,只要叛军一乱,我们就有胜算。”
窦漪房把话说完了,韩夫人也讥笑不出来了,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窦漪房的话有理有据。
太妃思索片刻,看向蒲昭,问他如何。
蒲昭也想了一番,觉得此法可行,只是担心太妃的安危。
太妃敲了一下拐杖,正色道:“国难当头,哀家的安危有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窦漪房深受感染,站起来说道:“漪房愿和太妃同行。”
太妃本来顾忌窦漪房身怀六甲,恐其有失,但转念想到此行可以让窦漪房立下大功一件,能够将窦漪房立后铺平道路,因此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