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四周传来特别刺耳的口哨声,那声音在褚杏听来,还有点熟悉。
她下意识环绕着周围,在西边的一处稻田里压着一个身影。
村里长大的孩子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下地、减猪草、或是帮着家里挖野菜,都在村里面晃荡。
褚杏叫道:“牛二!”
牛家二小子小的时候有一次发烧,烧了三日三夜,刘家人束手无策,等熬过了退烧,二小子就傻了。
如今已经十八岁的牛二智商宛若六七岁孩童,成日在村里捉虫抖蚂蚁,身影随处可见。
牛二过了半天才回头看叫他的人,他两眼呆滞,嘴像是合不上似的,哈喇子一淌一淌的。
“谁叫我!抓蚂蚁,吃蚂蚁,抓蚂蚁,吃蚂蚁。”
原本卡顿的脑袋,因为突然看见牛二,灵光一闪。
褚杏愁容淡去,笑着走过去。
牛二除了那一回头,又专注地蹲在稻田里抓蚂蚁,他摊平的手掌上,密密麻麻爬着许多只蚂蚁。
她忽然出声问道:“牛二,你想不想娶不娶媳妇啊?”
牛二即便是智力六七岁,身体却是实打实的成年男子。媳妇这二字没少听过,偶尔在树下乘凉还听过村里男人开黄腔,他立刻咧开嘴笑眯眯,哈喇子越流越多。
“娶媳妇,娶媳妇,娶媳妇。”
……
家里的一项大事落实了,令徐琬不得不开始思考更重要的一项大事。
古代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地方,又讲权又讲钱的,权势和她不搭边,银子这种必需品她不可能没有。
反正最近几日,徐琬在屋里翻箱倒柜过,只在她最崭新的一件衣裳兜里摸出五个铜板,再没有其他了。
五个铜板能干嘛?肉都买不起,她是肉食爱好者,绝对不能忍受这种贫穷。
午休在东屋歇会,徐琬盯着掌心的五个铜板,沉沉地叹了口气。
褚渊从窗户走过,听得一清二楚。
兴许是徐琬过于沉浸在她的思绪里,连褚渊走进屋子里都没有发觉。
褚渊走近一看,一下明了。
“怎么?在愁兜里羞涩?”
男子惯有的低沉嗓音倏忽一冒出,把徐琬吓了一跳,紧张地掌心握成拳头。
这可是她的全部家当,谁也别想窥视!
徐琬防备地凝视着褚渊,随后想到他们可是一路人,逐渐叹了口气。
失落地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闻言,褚渊沉思了片刻。
“有。”
当徐琬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正要兴奋。
只听褚渊不紧不慢地说:“白日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情绪波动太大,是容易让人想打人的。
徐琬跳起来往他手臂狠拍了一掌,气哼哼地说:“你找打。”
褚渊嘴贱是一直都有的毛病,挨打并不意外,但他是不可能改的。
他早两日就翻过家,褚家虽然是不缺地不缺粮,可是现银真的不多。赶上个病痛缠身,可能就所剩无几。
他不是没有担忧过,但是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撩开眼皮俯视到徐琬愁眉紧锁的我见犹怜样儿,他心口一软,这回好言好语地说:“等我过两日去县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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