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岁的年纪,见过的大小场面有限,方才徐琬那般镇定自若,实属叫人另眼相看。
徐琬摇头,眸光炯炯。
“阿娘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一贯的懦弱,不去反抗,只会叫他们越来越放肆,最终吃苦的还是咱们一家人。”
徐琬偏头就见小豆子眼里闪烁着耀眼光芒,不由问道:“小豆子怕吗?”
小豆子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是被白氏、徐琬一腔条理清晰的言论震撼。
从前在村里边玩闹,偶尔能听到各家爹娘教训孩子:家里穷供不起你读书,那出人头地的路走不了。你再懒惰不勤快,以后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听得多了,小豆子心里也曾偷偷琢磨过,人与人看起来无什么差距,为什么读书人在大伙的口中却成了攀高峰的那位?直到他眼见为实,读过书的阿娘能说会道,条条是道的话有说服力,更容易让人接受。
因而占据了上风,给自己争取到有利的时机。
小豆子咬着筷子,激动地说:“方才阿娘和嫂子很厉害…”
显得身为男子的,大哥和他好像没有帮上什么忙。
白氏温婉一笑道:“阿娘和你嫂子不过是凭事实说话。人善被人欺,你二叔一家贪得无厌,不走寻常人,反而依靠着压榨亲人过日子,你往后不可以学他们那般。”
“但若是有人平白无故占有属于你的东西,你必须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利益,吃亏是小,叫人看低了你,日后还会有无止尽的索取和麻烦。”
小豆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稚嫩的脸上满是郑重。
“我明白了,阿娘。”
徐琬暗暗给白氏比了根大拇指,这位婆婆当真是三观极正的智慧人,褚渊和小豆子能在这样的阿娘身边长成人,应当不会长歪,品性纯良端正。
白氏胃口小,喝了半碗粥,便落了筷子。
回西屋前,她看着徐琬说道:“阿婉今日受惊了,用过中饭回屋里歇会,剩下的事交给锦书。”
纤弱的身影穿过门槛,径直朝着西屋走去,褚渊立刻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令人想要忽视都难。
杏眸转悠,徐琬好奇地问道:“锦书是你的字?”
褚渊点头,这不是大秘密。
这使徐琬更加确信白氏的身份有异,背后肯定有深挖的私密。
如同刚出锅的肉包子在眼前,可是因为太烫不能伸手去拿。她猜测到有不同,可是又没法马上知悉,像是有一只手在她心口挠着痒痒。
徐琬思绪浅飘一圈,褚渊推了一只碗到她面前,淡淡地说道:“你尝尝这个。”
听到他的话,低眸看去,那只有幸被她用过的破了个口子的碗,碗里是澄黄澄黄的水蒸蛋。
徐琬稀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水蒸蛋…?”
徐琬无暇去注意褚渊的回应,捏着勺子给自己勺了一勺,又给睁着眼好奇看着的小豆子也勺了一勺。
她吹了吹送进口里,蛋本鲜美,添一丢丢的盐就够味。褚渊下的盐恰到好处,水量也刚刚好,蛋羹滑嫩可口,入口即化。
徐琬把碗里的蛋羹的一干二净,脸颊上是意犹未尽的神色。
全程,褚渊眼都不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心中有所了然,他再确认后,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之色。
好似不久以前,有个人和他见面吃饭,饭桌上也有一碗水蒸蛋,她的一举一动好似现在……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