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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蒯祥问:“这个郦商为报他哥哥的一己私仇,一定要置咱老祖宗于死地?”
蒯明思答:“是啊。幸亏陆贾自有主张,不为郦商的话语所左右。”
蒯福能插话道:“不愧是名留青史的西汉大儒。”
小蒯祥问:“陆贾抓到他了吗?”
“抓到了,轻轻巧巧。”蒯明思道。
“怎么,他没躲藏?”小蒯祥诧异。
“没有,他在等待自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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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彻在临淄街头装疯。他手持酒壶,踉踉跄跄,一边饮酒一边高歌:“六国兼并兮,为秦所吞。内无豪杰兮,罔遗后昆。秦始自失兮,灭绝于楚。楚罔修正兮,属之汉君。乌江逼项兮,伊之谁力?十大谋奇兮,岂能独存?乃不自悟兮,尚思国爵。一朝遭诛兮,祸福无门。佯狂沉醉兮,且自昏昏……”
市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疯子!疯子!”
一队官兵马队由远及近,为首的是陆贾和临淄郡守李显。
李显指点道:“陆大人,那个疯子就是蒯彻,他在此装疯卖傻,招摇过市,有些时日了。”
陆贾挥挥手。
马队飞驰上前,将蒯彻团团围住。
陆贾拱手道:“蒯先生,别来无恙?”
“你们终于来了!”蒯彻的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微笑。看来,等待被捕比被捕本身更为难过,那是一种不确定的煎熬。
“请先生跟我们回京吧?”陆贾道。“万岁爷想你了。”
蒯彻丢掉酒壶,顺从地伸出双手。
李显使了个眼色。众兵丁一拥而上。
※
汉高帝刘邦坐在长安未央宫大殿的上端。
大殿的一侧支着一口大铜釜,釜下的劈柴烧得噼啪作响。
大臣们跽坐于下。汉初的大臣皆为武夫,在朝堂上喝酒争功,大喊大叫,甚至拔剑砍殿里的柱子,还有在宫殿里随意小便的,朝会总是乱乱哄哄,有如集市。多亏儒士孙叔通为刘邦制定了一套森严的礼仪制度,规范君臣的行为,违者打板子。经过一番整顿,如今的朝会规矩多了,上朝时三公九卿整齐跽坐,面前摆有一个案几,回答皇帝问题时,起身走到中间过道,但仍不必下跪。
陆贾快步上殿:“启奏陛下,钦犯蒯彻解到,现在殿外候命。”
刘邦:“带上来!”
郦商如同打了鸡血,指挥着殿前武士给铜釜添柴:“把火烧得旺旺的,今日煮了这个坏东西,我要分一杯羹!”
蒯彻在武士的押解下步入大殿,向上长揖:“罪臣蒯彻拜见陛下!”
刘邦喝问:“蒯彻,你知罪么?”
“臣知罪。”蒯彻答。
“说来听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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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罪之有?”
“臣曾效命于淮阴侯,淮阴侯被诛,幕僚护主不力,自然有罪。”
“好你个伶牙俐齿,避重就轻!朕问你,你在齐地给韩信出了些什么坏主意?”
“臣曾给韩信看相,发现韩信从面相上看不过封侯,从背相看则贵不可言。于是臣劝说他背汉自立,或可三分天下。”蒯彻毫不隐讳自己的罪行,好汉做事好汉当。
郦商高喊:“反贼!他已经不打自招了!陛下还问什么,赶紧烹了吧!”
刘邦没理会他,而是继续审问。
“韩信如何说?”
蒯彻长叹一声。“韩信说:‘汉王待我甚厚,让我乘坐他的华车,给我穿他的锦衣,请我分享他的美食。我听说,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穿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我韩信岂可见利而忘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