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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芹坐在乐安城北小院的屋里,摩挲着手腕上的翡翠手镯。
她想起蒯祥的母亲陆氏把这个镯子戴到她手腕上时,语重心长的话语:“好闺女,你戴上它,就真算是我们蒯家的人了。”
她又想起蒯祥向她求婚时的情景,“嫁给我吧……我们新年就把事办了!”
在孤独至极的至暗时刻,这样的回忆尤为珍贵。她的眼睛里含满了幸福的泪花。
门外一阵嘈杂,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王斌的声音:“就是这儿!”
然后是张嬷嬷的声音:“哟,大王来啦!老身给大王跪安!”
小芹紧张地站起身来。
房门蓦地打开,汉王朱高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满面通红,浑身酒气。“小芹姑娘,哈哈哈哈,你还认识孤吗?”
小芹后退一步。“大王,您喝醉了!”
朱高煦上下打量着她。“嗯,不错,的确有味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伸手拉她。
小芹拨开他的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离我远点儿!”
“怎么,你是在说本王吗?本王亲近你,那是抬举你。多少女人上赶着想让本王亲近,本王都不稀罕呢!”朱高煦说着,要抱小芹。
“大王,请放尊重些!”小芹继续向后退却,已经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枝梨花春带雨。
朱高煦步步紧逼。“到了这里,你还打算立贞洁牌坊吗?此处孤就是天王老子,莫非你还能逃出孤的手掌心不成?”
小芹情急之下,一把抄起茶几上的一个花瓶,往窗台上一磕,花瓶碎了。她的手也被碎瓷割伤,淌着血。她手握花瓶的瓶口,用尖利的瓷片指着朱高煦。
“别过来!”
“哈哈,孤就喜欢你这样的!”朱高煦见到血就像是猛虎见到受伤的羔羊,**大增。他解开袍子,扔在地上,扭动着肌肉发达的雄健身体。“来来来,你扎孤呀!扎!快扎!”
小芹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眼看着朱高煦逼到了跟前,她忽然把破花瓶的碴口转向自己的脖颈。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朱高煦犹豫了。
小芹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目光坚定。她紧握在手中的残破花瓶,尖利的瓷碴紧抵在颈动脉上,雪白的脖颈已经微微出血。
这丫头够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朱高煦忽然意识到,她真的敢血溅五步!他扬起双手:“别别别,我们有话好好说!”
小芹高喝:“你给我退后!”她握花瓶的手在颤抖,鲜血顺着被瓷片划伤的手掌流下,染红了衣袖。
奇迹发生了,朱高煦竟不由自主地挪蹭着向后退去。“姑娘,冷静些,千万别乱来,先把东西放下!”
小芹厉声:“你给我从这间屋子走出去!”
朱高煦已退到门口,可就是不去开门。
双方僵持着。
忽然,门被推开,王斌走了进来。他看到这个情景,先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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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台阶可下的朱高煦终于有了出气筒,他声色俱厉地训斥王斌:“笑,笑哪门子笑!”
王斌轻声道:“大王,朱先生接您来了,有急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的袍子,给朱高煦披上。
“什么急事?”朱高煦问。
王斌俯在他耳边,低语道:“三保太监来了。”
“郑和?”
王斌点点头。
朱高煦转向小芹。“今日本王有要紧事,先容你消停消停,改天再来收拾你!”言罢,大踏步走出房门。
等在院中的朱恒向朱高煦施礼:“殿下!”
“怎么?郑和来王府了?”朱高煦问。
“刚刚到。臣下赶紧来报。”
“是来传旨么?”
“不是,说是出任南京守备太监,路过乐安,前来拜望殿下。一起来的还有司礼监的朱卜花和唐观保两位公公。”
“都是黄口小儿身边的近侍。”朱高煦道。
“所以臣下赶紧前来报信呀。他们都是随时可以向皇帝上密折的人,我们不好怠慢。”
“走,孤去会会他们。”朱高煦转向站在院子里发抖的张嬷嬷。“给她包扎一下!”
“是!”张嬷嬷战战兢兢。
朱高煦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再次转身,对张嬷嬷道:“给我照顾好她,少了半根汗毛,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