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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家设宴,与田铎夫妇一起,欢迎田通归来。
蒯祥道:“来,大家都举杯,欢迎通儿平安归来!”
田铎道:“别价!他小小年纪,在座的除了旋儿,都是他长辈,他怎当得起你们给他敬酒?通儿,站起来,给在座的长辈们敬杯酒,谢谢大家关心你,营救你!”
田通站起身:“师爷,师奶,二位师叔,还有小凤师婶,通儿借花献佛,敬诸位长辈一杯,感谢你们惦记着通儿,营救通儿!也感谢你们在通儿不在的这段时日里,照顾我爹我娘,安慰我爹我娘!”
蒯钢道:“通儿在外边混了一个月,也学会甜言蜜语了。好了,别的都不说了,全在酒里,喝酒!”
众人干杯。
小芹问:“通儿,你在安富坊的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田通道:“回师奶的话,通儿在安富坊的这一个月,尽跟萧少侠学武艺了。通儿如今的刀法,不敢说跟师叔比吧,至少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你就吹吧你!”田铎道。“有你娘出神入化的飞刀在,你还敢说自己会玩刀?”
蒯通道:“爹,不带这样的啊,儿子过过嘴瘾不成吗?”
“哈哈哈哈!”蒯祥笑道。“成!成!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点像你爹!”
蒯钢道:“好了,不拿通儿打镲了,还是说说马骝山好汉吧,他们真的很讲义气。这回若无萧少侠相助,我们会永远心惊肉跳下去,通儿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了。”
蒯祥道:“是啊,江湖上讲的是一个义字,马骝山好汉尽管头上顶着山匪的帽子,为人做事,其实比朝堂上的衣冠士子敞亮得多。”
“这回好啦,”蒯钢道。“皮绍棠已被处死,通儿又可以回工地了。通儿,你是愿意跟你爹继续修智化寺呢,还是跟着师叔去西市大街修也先庙?”
“通儿跟着师叔!”田通毫不犹豫。
他要求修也先庙,一是因为他喜欢跟着自己的偶像蒯钢,二也是因为马骝山好汉的据点在安富坊,离西市大街不远,他在那里待了一个月,已经待出了感情。
田铎道:“臭小子,你愿跟谁跟谁,别再惹事就成!”
蒯钢道:“跟着我也好,智化寺那边通缉过你,不如西市大街安全。通儿,既然你来也先庙工地,那这个工程的工首就是你了,也替我分担分担责任!”
“别价,”田通道。“通儿干活的脑袋,可没当工首的本事。”
“怎么,怵窝子啦?”蒯钢道。“你师爷在你这个年纪,早已修完了皇宫,主持营缮所大事了!”
“通儿怎么比得了师爷?”田通道。“不过既然师叔这么说,那通儿试试也成。”
“这就对了!”蒯祥鼓励道。“男儿当有凌云志,意气高于百尺楼!”
“好,田工首,我们大家敬你一杯!”蒯钢道。
众人再次举杯。
※
今天是伯颜帖木儿遗孀阿塔塔来阿哈携子来朝的日子。吴瑾和马克顺把他们从遥远的西域一路请了来,天顺帝朱祁镇特意在奉天殿接见。
此时人尚未到,王翱、李贤、赵/荣及众大臣早早来至大殿,陪皇帝等待。接朱祁镇回国的功臣基本到齐,唯独缺了杨善。景泰八年朱祁镇成功复辟后,杨善因接太上皇回归与参与夺门迎复的双重功劳而被封为兴济伯,掌左军都督府事,兼礼部尚书,只可惜天不假年,不久前刚刚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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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道:“过会儿阿塔塔来阿哈就带着四个儿子来朝见朕了。朕北狩时,伯颜帖木儿和他妹妹萨日娜郡主以君臣之礼待朕。如今斯人已去,每念及此,朕便深感心痛!”
李贤道:“陛下不忘旧情,宅心仁厚!”
朱祁镇道:“朕命吴瑾和马克顺先带他们去西市大街,拜拜新落成的也先庙。也先一代枭雄,虽说与我天朝多有战事,可他最后终归与大明言和,边贸互市。给他修座庙,一则寄托朕对他们的思念,二则也可告慰故人的眷属。”
众大臣齐声:“陛下天恩浩荡!”
奉天殿是举行大朝和重大礼仪活动的金銮殿,轻易不启用,今日皇帝在此接见伯颜帖木儿的家人,算是破了例,足见他对他们的重视。
在殿外迎候的牛玉进殿奏报:“来了!他们来了!”
“快快有请!”朱祁镇吩咐。
牛玉高呼:“宣阿塔塔来阿哈等见驾!”
阿塔塔来阿哈和她的四个儿子在吴谨、马克顺的引领下,走进大殿。他们的后边跟着袁彬、蒯钢和哈铭,此时的哈铭已被皇帝赐姓为杨,改名杨铭,在锦衣卫任指挥佥事。
阿塔塔来阿哈率四子跪拜朱祁镇:“伯颜帖木儿未亡人阿塔塔来阿哈携子拜见天朝大皇帝!”
“平身吧。”朱祁镇抬抬手。
阿塔塔来阿哈和她的四个儿子站起身。
朱祁镇问:“看过朕给也先大可汗修的庙了吗?”
阿塔塔来阿哈眼中含满泪水:“看过了,大可汗的塑像栩栩如生,身边还有亡夫和郡主。谢谢陛下的隆恩!”
“草原一别,不觉八载,没想到竟生出了如此多的变故。你夫君与萨日娜送朕至长城脚下,恍若昨日,朕与他们竟已天人永隔!”朱祁镇说着,潸然泪下。
阿塔塔来阿哈和她的儿子们也都泪流满面。
朱祁镇道:“所幸伯颜帖木儿首领留下了四个虎子。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呢?”
阿塔塔来阿哈奏答:“回大皇帝的话,老大叫脱脱帖木儿,老二叫答失帖木儿,老三叫哈拉帖木儿,小的叫伯哥帖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