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不要胡说。”梁曼因在这里是长辈,应该教好她们,“这是什么场合,不是让你乱说的。”
一同进来的人有些多,吵声如浪,一波波涌进来。
宋敛机械地咀嚼着食物,梁开颜兴致好,不怎么悲伤,给宋敛夹菜,去他碗里捞吃的,用他的杯子喝水,全程坐得与他很近,挽着他的胳膊,贴耳窃窃私语着。
在梁开颜的亲密中,宋敛感受到席中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越过了嘈杂的人群,伤感的叹息,猝不及防看见了楚莺。
她穿着黑色长裙,一张脸惨白无血色,鼻尖和眼皮泛红,皮相却是不变的明艳,此时此刻,却多了一份凄楚。
周围的人群与杂乱跟她好似并无关系,她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是哭,胜似在哭,身旁的景物都像是模糊了一般,而她是这个场景中,最吸人眼球的女人。
意味深长的对视被身旁的梁开颜打断,她指着桌子上的虾,抓着宋敛的手,“表哥,给我剥。”
宋敛思绪出神,一动不动与楚莺对视,梁开颜看了过去,略带敌意地瞪了楚莺一眼,在她的印象里,太多女人打宋敛的主意了。
尤其是这种擅长装可怜的。
“你看什么呢?”梁开颜语调不悦,“别被那种狐狸精勾了魂了。”
她声音压得有些低,没让其他人听见。
宋敛拿开了梁开颜的手,“我去下洗手间。”
梁开颜不禁嘟囔了一句,“表哥怎么了?看着这么难过,他跟小姨夫的关系很好吗?”
梁曼因轻瞥她一眼,“别多嘴。”
用凉水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在都柏林这么久的忍耐在那一刻差点崩塌,宋敛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对楚莺视而不见,她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再付出感情。
而她那样悲伤的眼泪,也不是因为他。
是在为逝去的谈雀景而已。
她最爱的,最放不下的,是那个死去的人,跟他无关。
撑着洗手台缓气,站在洗手间外,里面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传来,“这命短的人看面相就知道了,谈雀景前些年多风光,好运气都留在那些年了,这下人没了,辛苦拼的家业,都要留给不争气的弟弟。”
这些话进入耳朵中,宋敛面上的寒霜薄薄覆盖上来,强忍着听了下去。
“这些天一直跟谈概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没见过,兴许是谈雀景生前的相好,这种跟了哥哥又跟小叔子的,又不是没有,瞧谈概对她悉心照料的那样,准没错了。”
那些人的声音渐渐变得下流,像是在村子里,宋敛听着那些男人议论楚莺一样,在她身上的话题,总是龌龊不堪的。
“谈雀景活着的时候,那个女人就跟他们住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兄弟一起。”
手背上溅了水,宋敛眸光变得凌厉赤红,强烈的怒火混杂着热血冲上脑门,烧光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