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能被派去刺杀当今摄政王的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单是方秋焱将人杀了后还把杀手的人头给他送上门来这件事就足够打他师天明的脸。
这已经不能用挑衅来形容,完全是对他的轻蔑和不屑。
师天明被这番操作气得跺脚,他不仅决定明天早朝时找个由头参方秋焱一本,还即刻下令加派人手盯住文甜甜,只要那小丫头落单立刻全面出击将其活捉!
动不了方秋焱和老平王妃,还动不了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妞不成?
自从方秋焱回来,他们明里暗里已经斗了不下三四个回合,师天明次次都输,这回更是血本无归。如果是栽在北官丞那样城府极深且蛰伏几十年的老狐狸手里,他绝对不会暴躁成这样。然而方秋焱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仗着打过几场胜仗就回来耀武扬威地拉拢势力把自己碰上高位,凭什么呢?
摄政王的位子何时轮到一个野小子来坐?于情于理都不符合王朝律法,此前更是从没有过先例。
念及此,气愤至极的师天明下令之后立刻气冲冲的朝书房走去,他明日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份奏折呈上去,还要让方秋焱当众回答其中的问题。有理有据地摆在上面,相信只要他提出异议,几位与他交好的官员都会站出来弹劾方秋焱,到时在朝堂之中必然能掀起一阵反对摄政王的风潮。
只要他能把握好这次机会,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也能将方秋焱从摄政王的位子上拉下来,到了后面还愁自己没机会顶替吗?
师天明彻夜谋划,已经回到府上的方秋焱在哄睡了文甜甜之后也准备回房休息。
院子里他独自一人走在月光之下,无风的夜色里周围一片寂静。银白的长衫被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平日里气场冷冽的摄政王此时仿佛回到了那个翩翩如玉的秋公子,整个人散发出温润而又宁静的气息。
“什么人!”
秋焱眼神一凛,凌厉的视线突然转向身后,瞳孔骤缩。
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披着月光站在屋顶之上,而他所在的那片瓦下面就是文甜甜的卧房。
年轻男子也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都没有先动手。
方秋焱不敢大意,他能感受到对方平静无波的表面下隐藏着如深潭般难以估测的强大力量,贸然出手也绝无可能占得先机。
蓝衣男子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只是静静地站在屋顶上与他对视了一会儿,随即收回目光,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莫名的,方秋焱感觉对方好像在离开的瞬间看着自己叹口气,神情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为什么会落寞?他难道不是师天明或北官丞派来的杀手吗?
思来想去,把京城中的各方势力都琢磨了个遍,方秋焱依旧毫无头绪。如果京城来了这么一位世外高人,他不应该不知道才对。可到现在他也没收到过苏梓鹤的情报,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刚刚那男人站的位置是文甜甜的房顶,秋焱在院中踱了两步还是不放心,怕那人趁他不在返回来将文甜甜掳走,便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她的房间。
“秋焱,你怎么又回来了?”
文甜甜揉着眼睛,担心他过于劳累无法入睡,想着要不要起床帮他煮点安神汤喝。
秋焱快走两步将她按回床上盖好被子,柔声安慰:“没事,我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着你。快睡吧,我一会儿累了自己会回去,不用你陪。”
不愿躺回枕头上,文甜甜拉着他坐在床边脑袋枕在他的腿上,轻声细语地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事?不方便跟别人说的话,给我讲讲也行。”
秋焱抚了抚她的长发,女子淡淡的体香在空气中散开,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没什么,只是看你在身边我才能安心。甜甜,明天早上我去把事情都推了陪你逛街怎么样?”
“这么突然?你不会是刚刚良心发现,觉得冷落了我,想陪我逛个街吃个饭弥补一下?”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忙,有什么可愧疚的?
“秋焱,我可不是那种爱粘人的女孩,你在不在家我都能吃得饱睡得着,尽管去忙,记得每天回家看看我就行了!”
“你这丫头!”秋焱哭笑不得的用手指戳戳她的脑袋,“我知道你不粘人,粘人的是我,一天看不见你就心慌,总怕你出事。你呀,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别别别,别这么客气,我哪敢当你祖宗啊!”文甜甜俏皮地吐吐舌头,秋焱的便宜真好占!
“好,我的祖宗快睡觉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心无杂念地搂着小丫头的身子,秋焱就这样呆坐了一宿。他心中莫名期待着天不要亮得太快,又或者时间就此停止也好,如此他们便可以永远相守。
而就在文甜甜被刺杀的当天,远在东南路上的叶时渊也遭到了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