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甜甜莫名多看了一眼,感觉他们干起这种活特别熟练,看来平时没少“练习”。
走在路上,她整个人出奇的平静,过于混乱的思绪在默念两遍清心咒之后被彻底驱散。小言和其他黑衣人退回了暗处保护,明面上只有她一个人往戏台方向去。
远远听见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文甜甜抬眼望去,目光却落在了一处僻静的凉亭。
“老夫人?”
凉亭边站了七八个侍卫,年轻的侍卫统领立在方桂君身边,面上挂着几分无奈。方桂君捧着手炉站在亭子里担忧地望着她来的方向,两人遥遥对视,各自加快脚步朝对方快步走去。
“甜甜,怎么样,没受伤吧?”
方桂君扶着她仔细打量,见她还穿着秋焱的外袍似是并无大碍,才放下心。
“没有,秋焱去处理事情了,让我过来找您。您怎么不进去看戏,这外面多冷啊!”文甜甜正要拉着方桂君进殿,抬眼就看到了侍卫统领那小麦色的坚毅脸庞。
“见过王妃。”
简单打了声招呼,这位统领并没有准备再说点什么,神色漠然。女人的第六感让文甜甜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并没把她放在眼里。
想来也对,或许在旁人看来,方秋焱是顾虑着她才在刚才的变故中束手束脚,没有一招把那女人扼杀在发狂之前。至于那女人是邪术者操控的傀儡一事,想必这位统领是不知情的。
文甜甜不以为意的点了下头,不多言正好,省的寒暄起来没完没了让她社恐的毛病复发。
方桂君叹口气,说道:“你们两个在处理刺客的事,我哪还有心思看戏?更何况,刚才太后和皇上只露个面就走了,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方桂君无奈摇头,“我就说秋焱怎么会如此积极的来参宴,想来他这回不单是为了你,怕是还有其他事要借着赏梅宴的机会去办。”
“甜甜,他忙成这样,你不生气吧?”方桂君望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试探。
文甜甜笑了笑,“有什么可气的,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之前他伤重时都不肯闲着,刚能下床就张罗着帮忙做饭,后面伤好了更是天天往外跑,怕我生气就买些小玩意来哄我。”
“我以前不理解,只当他闲不住,直到来了京城后才明白他的苦衷。”
秋焱的敌人太多太强,如果不努力撑着,且不说自己心爱的女子,就连平王府和苏梓鹤等人也会陷入无比艰难的境地,因此他根本没得选。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从文甜甜温柔如水的目光中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对秋焱的感情,方桂君忍不住拉过她的手轻拍,“刚看你俩站在一起,我忽然就想送你一个东西。”
说着,方桂君将手腕上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摘下戴在她手上。文甜甜瞄了一眼就知这东西价值不菲,赶紧推拒。
“这是您随身之物,怎么能给我?如此贵重的镯子我可不能收,秋焱平时没少给我置办首饰,只是我不常戴,您别破费了。”
方桂君却是笑着安抚道:“瞧把你急的,这镯子是王府的传家之物,只有每一代的当家主母才能佩戴。我那大儿媳虽孝顺,但性子柔弱担不起大事。而你能与秋焱站在一起,就足以说明你更适合主母的位子。”
“甜甜,以后无论秋焱是否回归平王府,你都是平王这一脉的主母。”
这番话听在耳中,感觉比婚礼誓言更加沉重。文甜甜指尖轻抚绿镯,她知道经过刚才那次意外方桂君已经认可了她,并实实在在的将平王府交到她手上,这比任何夸赞都来的真切。
“既然如此,这镯子我就暂时收下了。但这事关平王府,我得等秋焱回来和他商量一下,听听他怎么说。”
秋焱的态度她大概能猜出,可她满打满算才来到京城半月,内心还是个想当咸鱼的社恐宅女,怎么能担得起一整个王侯家族的责任?除非秋焱在身边处处指点,教她做事,心里才能有底。
“王妃,茶点已备齐,请趁热享用。”
下人的提醒打断了文甜甜的思绪,赶紧让自己回过神来,“这事等秋焱拿主意就好,外面冷,您先喝茶暖暖身子,咱们再等一会儿就回殿里去,等他办完事回来在外头找不到人自会上里边去找,不用担心。”
方桂君温和地点点头,接过文甜甜亲手倒的茶,温暖甘醇的茶香冲淡了略微庄重的气氛。
文甜甜给自己的杯子也注满茶水,忙不迭的想要低头喝上一口润喉,可在唇瓣触碰到杯沿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一股极淡的草药味道混合在浓浓的茶香之中,亏得她有灵力傍身五感敏锐,普通人根本闻不出茶中异常。
暗叹一声准备放下杯子,余光瞥见方桂君已经将茶水送到了唇边,眼看就要喝下去。
“等等!”
文甜甜突然毫无征兆的从座位上弹起,一把推翻了方桂君已经送到嘴边的茶水,晶莹剔透的骨瓷杯落地便摔成了无数碎片,热茶洒在冰冷的地面带起一片热气。
方桂君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向她。亭外的侍卫统领也跑过来查看情况,看着一地碎片警觉问道:“怎么回事?”
文甜甜站在桌边,将自己的那杯茶不紧不慢的放回桌面。
“把刚才那个送茶点的人带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冷静,沉稳。
文甜甜此时表现出来的气场令回过神来地方桂君生出几分疑虑,心下一沉。常年身处王府大院,自然深知这些把戏,她只看文甜甜的反应就大概猜到了缘由,所以没有追问,也没再去动其他茶点,待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