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左丘玥又上报一些琐事便退下了。
收回镜像,江司墨仰头看着天空明亮的圆月,耳边寂静无声,只有轻微的寒风刮过面庞。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背影。
“阿滢……”
裕州城外,张远山。
裹着一身破袍子的叶时渊懒洋洋的斜躺在椅子上,青青的胡茬在嘴边环绕一圈。睁着眼有气无力地望着天,目光没有焦距。
“叶先生,该吃药了。”
服侍他的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凑近了还能闻到药汤散发出浓浓的酸臭药味。
“哎,放桌子上吧。”
叶时渊的模样实在和“贵公子”三个字搭不上边,乱糟糟的鸡窝头,破旧沾土的灰色长袍,再配上蜡黄的病号脸,这样的形象放在京城街边,那就是妥妥的丐帮成员。
少年把汤药放在桌上,垂手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催促。听着叶时渊时不时压抑的咳嗽,虽然心里担忧,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叶时渊闭了闭眼,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勉力支撑起身体。忽然用手捂住嘴,眉头紧皱。
“咳咳。”
腥甜的气息在口中蔓延,他随意地用手一抹,掌心微微攥起,挡住了那点血色。
“先生,您……您喝了药再睡一会儿吧。”少年忍不住了,低声劝了一句。
叶时渊抬眼看向他,“睡觉?当然要睡,但不是现在。”
他端起药碗闻了一下,实在难以下咽,终究还是把碗放了回去。
“等过几日人来了,老子就睡上个三天三夜,到时候你可别再让我喝这药了。不然先生我没饿死累死,就要恶心死了。”
其实他来之前已经将伤势休养得七七八八,不然苏梓鹤也不会放心让他独自前往指挥赈灾。这段时间赶往裕州城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朝廷委派的粮草一波波送来,他要粮有粮有人有人,已经轻松了不少。可方秋焱不到,他始终不敢大意。
“良药苦口,你一个病人还嫌弃药难喝?能拖住你的伤势就不错了!”
开口就不客气的还能有谁,来人正是黄小芷。
叶时渊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往后一仰靠回椅背上,随手拿起折扇把玩,“你怎么又来了,该不是你姐又骂你了?”
小丫头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她天天骂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时渊勾着嘴角,笑了笑,听她继续说道,“最新消息,你等的那个人已经到达东南,距离咱们这还有百里,用不了几日就能到。你睡个三天三夜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
翻动着折扇的动作停滞,叶时渊转头看向她,睁大眼睛一脸狐疑地问:“真的?没骗我?”
黄小芷腾地站起身,把药碗往他手边一推。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还不快把药喝了回去躺着!”
原本悻悻的叶先生顿时身子一挺坐得笔直,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将臭烘烘的药汤灌下,反手一抹嘴,神采奕奕地伸出手。
“丫头,有点苦,来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