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济阴出发到郓城,整整两百里的路途中,有数以百计的侦察兵潜伏于无尽的黑暗之中,顶风卧雪。
李愬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今天晚上长眠于寒冰之下,但是李愬知道正是这些人用生命为自己和自己麾下的三千骑兵指引出了一条通向郓城,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收起了自己心中的悲痛,收起哀伤,为了确保成功,刚刚出发李愬就发出了军令,马可以跑死,人只要还活着就要不停地前行,目标只有一个,郓城!
从雷泽城外十里的平卢军大营,距离郓城整整百里。
人不下马,马不下鞍,剩下的两千多骑兵在离开大营之后,在沿途数不清的侦察兵的指引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雪夜,向着郓城一路狂奔。
从戌时出发,两千多骑兵在接近五个时辰的时间里狂奔九十余里,寅时抵达了距离郓城大约只有五六里的一处小村寨,与在村寨之外的一个侦察兵小队汇合,见到了指挥在郓州内侦察兵的侦察营校尉于谦。
“现在郓城内的情况如何,有多少兵马,城防是否森严?”
“将军,郓城原本只有驻军五千,但是两日之前,从淄州、青州各有一支兵马抵达,这两支兵马各有三千人,分别在郓城的南北两座城门之侧,立下营寨。”
整个郓城兵马总数为一万一千人,李愬微微有些头大,不过好在侦察营的校尉于谦接下来的情报让他舒心不少。
“昨日降雪之后有数队信使离开郓城,随后李师古在郓城府邸之内设下大宴,城内的将校、文武多数参加,大多宿醉未醒!”
“而且根据卑职等人连日的探查,前代平卢节度使李正趁宣武军叛乱之机侵占郓州,随后将郓城作为卓索,从那时到现在,大唐各路兵马已有30余年未到郓城城下,再加上平卢军都认为防备已经完善,所以郓城毫无戒备!”
“所以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
“将军,突袭的骑兵可以前往北门,两个小队的侦察兵已经在城门待命,只要大军抵达立刻击杀城门的平卢军,打开城门!”
“北门城外不是有一营三千人的平卢军驻扎?”
“是的,李将军,那营兵马远道而来,疲惫不堪,而且适逢大雪,这两支兵马并没有进行巡查,全部龟缩在大营之内卑职已经派人监视,料想不会有异动!”
如果换作以前,李愬大概率不会多想,但是和郭戎待的时间长了,李愬多多少少也习惯了更多的思考。
“如此关系我大唐命运,怎么能寄希望于敌军的懈怠,若是被发现内外夹击,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愬的话没说完,但是于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将军,虽然疲惫,可是突袭一座城外的三千人大营,同样有可能引起城内守军的注意力,一旦被城头的守军发现加强戒备,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李愬点了点头,于谦的话他认可,这才是让他左右为难的地方,稍稍沉思,李愬继续询问。
“城北大营距离城门多远,距离村舍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