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被什么东西齐整地咬断了,是真的——整个咬断,绳子的末端上甚至还留着些粘粘的东西……垫后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
我是跟托彦走在一起的。他给我看了绳子的末端,我的膝盖不由得发起抖来了。
我们回头大声吼着断后的那个人的名字,但听不到任何回音。
没有任何人对我们的吼声做出回应。
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前进,恨不得下一秒就已经在{毕西勒图站}。”
“也许那个家伙在开玩笑呢?”苏梦帆还心存希望。
“开玩笑?也许吧。
但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这件事我悟出一些道理:命中注定的就是命中注定的,你无法改变,警戒也没有用。你去过的地方还不多。
我跟别人两人一组到过所有的地方,如果你喜欢的话只需找一个搭档就行了。
除了一条隧道——从{屠格涅夫站}到{苏哈列夫站}{屠格涅夫站}的隧道,这是个特殊情况。
如果有什么东西要抓住你,那么你会在一眨眼之间被拖走,明白吗?”
“明白。那么,他们将让我们进到{清塘站}?我至少还带着这个玩意儿……”苏梦帆指着他的机枪说道。
“他们会让我们过安检。但到了5号地铁环线——当然就不这么容易了,他们不会允许你以任何方式进入,带着这个武器你一点进去的希望都没有。
但我们不需要进去。不管怎么说,我们不需要在那里闲晃太长时间,我们只是做短暂的停留,然后继续前进。
你……你以前去过{清塘站}吗?”
“没有去过。”苏梦帆对这个地铁站没有任何印象,只仅仅在地图上看过。
“好,我怎么没有早点把你弄醒?
不管怎么说,那里没有任何护栏——他们根本不需要这玩意儿。
那儿有个市场,没人住那儿,所以什么问题都没有。
但红线的士兵会在那儿巡逻,维持那里的秩序。
所以,你的行为一定得规矩点,知道吗?
否则他们会送你下地狱,他们会拒绝你进入他们任何一个地铁站。
我们到达那里之后,你爬上站台,安静地坐在那儿就行。”他朝苏梦帆的机枪示意。
“不要拿着它到处挥舞。我要先去找到一些东西,还要带一个人过来。
所以,你一定要坐着等。
然后,我们出发去{清塘站},我们一会儿再商量商量怎么通过那条该死的通往{屠格涅夫站}的走廊。”
波旁又一次沉默下来,苏梦帆一个人待着。
这里的隧道不算太差,地面有点潮湿,铁轨上冒出一条条又黑又细的水流,就好像都朝着同一方向在流淌。
过了一会儿,忽然响起一阵吱吱的叫声,还夹杂着沙沙声,在苏梦帆听来,就像是指甲在玻璃上摩擦。
他不由厌恶地往后退去——这些小畜生们还没现身,但已经让人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
“老鼠!操!”苏梦帆吐出了一句肮话,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做噩梦的时候仍会见到它们,虽然记忆中有关那个恐怖的黑暗时刻几乎消失不见。
那时候,他的母亲还有整个地铁站,都葬送在了一大群蜂拥而至的老鼠手里。
那记忆真的消失了吗?
不,它只是藏得更深了,就像一根留在里面的针刺一样,深深扎根在身体里。
它被一个技术不佳的医生推动着,在身体里周游。
一开始,它被藏起来安静地待着不动,过段时间,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又令它动起来。
以致命的方式使之穿过动脉和神经末梢,摧毁至关重要的器官,它注定会带来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记忆里有那个时候那些野兽席卷而来的雷霆之势,还有它们表现出来的贪得无厌及残暴。
对恐怖经历的记忆,就像钢针一样深扎在潜意识里,到了晚上就溜出来侵扰苏梦帆。
仅仅只是看到它们,甚或只是模糊地闻到它们的气味,都会在他的身体里引起一阵电流,刺激得他的身体反射性战栗不止。
{隼鸟站}几乎没有一只老鼠:这里到处都是捕鼠夹,毒药分散在各地。
所以,苏梦帆放下心来。
但是,老鼠挤满了地铁的其他地方,他已经忘了这点。
抑或,是在做出开始这次旅行的决定时回避而没有去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