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沉默着没说话。
阳光不知不觉被乌云遮挡,一阵微风拂来,星绝竟然觉得有些冷,他正要开口说回屋。
少女温暖的身躯忽的贴上他后背,暖意中混杂着淡淡的清冽气息,下一秒,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
“您的身体好凉。”
星绝身体僵了下,转瞬又觉得桑锦不过是一个丫头,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时的举动有多么不妥。
他抿了抿唇,笑着说:“我原本想着,若我还能再活几年,一定收你为徒。”
银笙侧眸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想收她为徒。
星绝同样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银笙:“……”
她一脸复杂:“你想当我爹?”
星绝道:“也不是不可。”
银笙搂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企图把他勒死。
半晌,她松开手,退到旁边,微笑道:“您还是回屋把药喝了吧。”
星绝点点头,他觉得自己若是不喝,这丫头不会善罢甘休。
银笙看着他那副老成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教主,您也就比我大七岁。”
星绝反驳:“我义父也没比我大多少。”
银笙端来药碗:“您该喝药了。”
星绝:“……”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
银笙以为星绝喝了药,至少还能缓几天,谁知道当天夜里他就不行了。
系统提示后,她披上外衣去到星绝的房间,星绝趴在床边咳嗽,咳出来的全是血,身上的白色里衣前襟全是斑驳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银笙呼吸一滞,好几秒后才面色如常地迈步过去。
她扶住星绝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又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星绝缓了会儿,忽然觉得身体好多了,他喘了两口气,有些无奈道:“抱歉,我怕是撑不到你生辰那天了。”
银笙动作顿了下,微抿唇角,继而缓缓开口:“是我来晚了。”
若她来早一些,在星绝还没练那本秘籍前拦下他。
他会不会就能活的久一些?
星绝以为她指的是方才的事,他扯了下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以为自己孑然一身,哪怕哪天死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一丝留念。
可真当这个时刻到来时,他又不想死了。
星绝忽然道:“我有些困了。”
银笙顿了下,慢慢收起手帕:“那您歇息,我先回去了。”
星绝点点头。
她扶着星绝躺下,替他盖好被子,看着闭上眼睛的人,她又说:“明日我再来看您,那本剑谱有几个招式我始终学不会,您明日……能教教我吗?”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人,然而对方似乎睡着了,并没有给她回应。
银笙看了许久,慢慢伸手触碰他脸上的银质面具。
一点一点地揭开。
面具后的容颜清隽绝美,美得毫无生气。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具具有极致美感的艺术品。
银笙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天快亮时才离开。
……
她按照星绝的要求,烧了尸体,把骨灰撒在了后山的悬崖下。
那天的风格外大,撒下的骨灰被风带着去了更远的地方。
银笙一个人坐在崖边吹了会儿风,回去后就开始处理教中事务。
她把教主的位置给了祝东风,毕竟星绝一死,她也要走了。
离开那天,银笙牵着马匹,一一告别祝东风和几个长老。
二长老把一个长条盒子递给银笙:“这是教主之前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既然你要走,我就提前把它拿出来了。”
银笙接过盒子,伸手打开,里面是一把通体银白的剑。
二长老看着那把剑,似乎还能回忆起那天星绝所说的话,他微微叹口气:“教主说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点钱的也就这把剑了。”
银笙收起剑,朝几人道别后,便翻身上马,离开了七绝教。
她找个地方把马放了,坐在树下拿着那把剑来回翻看。
剑柄处隐约刻着两个小字——桑锦。
银笙指尖摩挲着那个名字,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她指尖延伸至整个剑身,将剑包裹起来。
最后只听见一声轻响,剑刃连同握柄化为细碎的碎片,落在地上。
银笙拍了拍手,站起身,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散,对系统说:“去下一个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