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试错成本,这件事情,必须当众说出来!
“启禀陛下!”张柬之侧身而出,站了出来,刚刚站直身子,怒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武三思大声喊道“臣,弹劾梁王武三思、礼部尚书刘川。”
站在人群中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礼部尚书心中一惊,看着怒发冲冠的张柬之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狄仁杰,张柬之、魏元忠,这三个人虽然年事已高,但绝对不是无中生有之人,若是他们想要弹劾谁,肯定是有确凿的证据。
而且他心中震惊之事,并非张柬之弹劾,而是将他与武三思连在一起弹劾,才是让人害怕的事情。
此时跪在地上的武三思,本是兴高采烈,气势昂扬。
正等待武则天赐予兵符,带兵出征,如今到好,竟然被张柬之弹劾。
思索间,他转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狄仁杰和魏元忠正看着自己。
现在算是明白,这几个老匹夫竟然在针对自己。
看似杂乱无章的几件事情,但是拼凑到一起后,还真是要人命。
原本坐在龙椅上的武则天还兴奋不已,满心欢喜,听着张柬之的话,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武三思还算是镇定,再看相刘川之时,那还有礼部尚书的威严与气势,正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看到他这般模样,武则天一眼便看到清楚,这人,肯定有事。
“刘川之子刘良翰故意杀人至今未曾伏法,这是其一。”
“礼部尚书刘川与武三思沆瀣一气,用武崇训顶罪,视枉法无物,其罪二也。”
“礼部尚书与梁王殿下暗自勾结,藐视枉法,其罪三也。”
“如今武三思竟然想要带兵出征,是何居心,难不成要一走了之?”
张柬之铿锵有力,将前面三件事情说清楚后,最后一句,实属欲加之罪。
刘川听着张柬之的话,弓着身子,紧忙小跑出来,跪在武三思身边,低着头,双腿颤颤巍巍,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武三思闻言,心中一惊,但整个人的表现还算是淡定,怒声的看着张柬之怼道“张大人一派胡言,崇训乃老夫唯一的儿子,我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陛下,还望陛下明察!”
说完话的武三思竟然朝着武则天龙椅的位置爬了几步,声音颤抖而悲怆的祈求的说着。
说完话,竟然有些沮丧的带着哭意继续说道“训儿被害入狱,如今还在大理寺监狱内,虽然我相信训儿是被奸人所害,却也无能为力。”
说道最后两句话的时候,武三思差点哭了出来。
听到这样消息,武则天原本非常生气,整个人绷着脸,一个字都没有说。
但听完武三思的话,再想到监狱内的武崇训,竟然有些动容。
张柬之看着武则天细微的动作,非常清楚,如今陛下又起了恻隐之心。
张柬之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陛下,刘川之子刘良翰此时正在大理寺监狱中,臣连夜审问,供词在此。”
说完话,张柬之竟然真的在衣袖内拿出一张叠好的供词。
邓公公紧忙恭身走到张柬之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接过他手里的供词,双手捧着,朝着武则天的龙椅处走了上去。
武三思听着张柬之的话,转过身怒视着身边的刘川小声的骂道“你家那畜生又出门了?”
刘川此时才想起,从昨日下午便没有见到刘良翰,本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定是出了事情。
刘良翰的爱好就那么多,除了画舫就是赌坊,张柬之怎么能遇到。
武则天看着张柬之呈上去的供状,心中愤怒,眼神中带着杀气,怒视武三思骂道“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陛下……还请陛下明察!”武三思重重的的磕了几个头。
此时,狄仁杰正在武三思身侧,转过身,看着武三思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梁王殿下真的能经得住查吗?”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点醒两个人,一个是跪在地上武三思,一个是正坐龙椅上的武则天。
若真下旨明察,武三思能经得住吗?
若是查出什么事情,武则天会对武三思下手吗?
“哼!孽障!”武则天将手里的供词仍在地上,怒声的看着武三思大声的骂了一句。
“契丹叛乱,朕先留着你,来人,将刘川革职关押在府,无招不得外出,其子关押在大理寺,等后审问。”
“命狄仁杰协三司会审此案。”
“是!陛下!”狄仁杰一众接旨。
“梁王……武……武三思,朕在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平息契丹叛乱,你去吧。”
“陛下……陛下!”张柬之闻言,像是听错了话一样,马上要跪上去,却被站在他面前的狄仁杰拦住了。
后者摇了摇头,将张柬之按住。
满朝文武都看得清楚,武则天还是武则天,对武氏儿孙,终究还是宽容大度。
武三思闻言,跪地当当的磕着头,谢着恩。
既而武则天任命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姚令璋为副使,整顿河北诸州守备,并责令诸部火速开进,尽快平叛。
在朝廷百官看来,女皇的反应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契丹不过是实力微弱、不通王化的小族,闹出这样的事多半也是愚昧无知、夜郎自大,但凡稍有头脑的人岂会跟庞大的帝国为敌?
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只要稍微排些兵马就可以将叛乱讨平,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这也不过就是给武三思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而已。
而这个机会,似乎有些简单了些。
众人再无异议后,武则天伸了伸懒腰,略微疲惫的小声的说了句,“退朝吧!”
待所有人礼拜辞退后,狄仁杰拉住张柬之说道“张大人,今日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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