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说的还有些理智,后边纯粹是带着阶级仇恨**积聚已久的不满了,陈海松严肃地说:“常先生心里有气,说话有些偏激我不会算计,但有些道理需要跟你讲一讲,不然你会不断郁闷、冤枉下去。刘村长也许真的没有多少文化,但他勤劳朴实、待人宽厚、有为大家做事的热情。上午我在村里转的时候,好几户人家都说他们家的房子是刘村长带人给修补好的。
现在的永合村几千口子人,面积比原来扩大了四五倍,却没有抽大烟的、没有赌博的、没有暗门子、没有打架斗殴、邻里纠纷的,孩子都去上学,村里街道很整洁。修了水渠,把河水引到家家户户,方便了所有人,领着无地的百姓开垦出了50多垧地分给大家,他却没留一分。这些实实在在的政绩、群众的夸奖证明他是个善良正直人、有本事的人、值得信任的人。
人常说活在这个世界上无非名利两字,要我说,第一是名第二才是利,钱再多你也就三个饱一个倒,地再大你也就睡一张床。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名却会长久留在受惠于你的人们心中被人传颂。我们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不是他有多少财产多少土地,而是他为老百姓做了多少有意义的事。
常先生是本村大户、当年也是本村保甲长,凭良心想想几十年来为本村父老出过多少力?饥荒之年施舍过吗?有病有灾的怜悯过吗?修桥铺路捐赞助学做过吗?也许你们觉得他们根本不配得到你们的施舍,他们的贫穷是上天注定的,在你们的骨子里就鄙视他们。
孔子说仁者爱人,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都是说要善待老百姓,咱们常家有钱有地有条件却不去救助孤苦、与人为善,又怎么会得到别人的感激、穷人们又怎么放心把村里的事务交给你们这些瞧不起他们的人来管?
我们**都是泥腿子出身,我本人也是家徒四壁、无法生存才出来闹革命的,我们跟着**就是因为他主张建设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贫穷的社会。我们的政治主张让那些为富不仁、横行霸道的地主老财恐惧、仇视,我们只能依靠接受我们思想的穷苦百姓来推行我们的政策。
现实证明他们做的一点也不差,他们只是不断被压制没有机会来展示他们的能力。他们虽然贫穷,却心地善良、吃苦耐劳、懂得民众的疾苦、向往美好的明天,有追求、有干劲,他们就是我们实现政治主张的主要力量。
当然我们并不会没有原则地随便损坏你们的利益,你们在抗联身上遭受的不幸并不是我党的本意,我能够保证抗日**政权绝不会无故伤害你们,除非你们当了汉奸,否则我们愿意和你们团结起来共同抗日。你们有文化、有抗战部队所需要的物资、也有很大的影响力,我们同样很需要你们的加入。当然这种加入是自愿的、不附加其他条件的。”
陈海松的责问、表白让常家三人脸上一阵阵发热、身上一阵阵发冷,这天真的要变了吗?常家明不置可否地说:“陈长官很诚恳,说出了贵党的主张,让我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长官如此开诚布公让我相信你的保证值得信赖。说来惭愧,过去我们不断没有意识到那些泥……,那些村民对我们如此不满。”
“过去,他们没有希望,只好不断听天由命混日子。现在**来了,为大家描绘出了美好的未来,人人都有了奔头,认识到了贫穷是社会制度形成,他们就会勇敢地站出来去推翻这种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很不幸,你们常家成了旧制度在这里的代表,被原来依附于你们现在觉悟了的村民抛弃了。”
听了半天听明白了,这些泥腿子当家作主不会给自己家带来什么好运的,而始作俑者就是**,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陈长官我不能不说贵党如此作为是在挑动人和人之间的仇恨,是在作乱。打倒了财主有钱人真的能换来你所说的人类大同、社会平等吗?自三皇五帝起历朝历代有真正的平等吗?维系社会稳定的从来都是三纲五常、长幼尊卑,以下犯上、以卑忤尊从来都是**之道!”
“仇恨从来就不是挑动起来的,是客观存在的,没有这些仇恨的存在,我们的革命也不可能吸引那么多的人参加进来。
在中国这个封建制度统治了两千多年的国度里,不断存在两大对立阶级,一类是农民,一类就是地主。什么是地主,地主就是拥有超过自家需要的大量土地,出租给无地的佃户耕种并收取高额地租的人。这些人不用劳作、有吃有喝、能够花天酒地、能够交接权贵、能够仗势欺人。而给他们劳作的贫苦农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寒窑破屋。
你能够说他们懒惰、他们愚蠢、他们不够精明,受冻挨饿活该。可他们也是人,也希望过上好日子,他们也努力、也吃苦,可高额的租负、摊派的税捐、屡次的自然灾害、可怕的疾病一次次粉碎了他们的梦想。他们只能一年年、一天天地艰难度日。
我想你祖上在山东时就是这样的、你父亲刚到东北时也是这样的,只是你们比较幸运避过了那些会带给你们灭顶之灾的天灾**。而和你父亲一样闯关东来的山东、河北、河南的民众有六千多万,留下的只有三千万,向你们一样发了家的不到十万,绝大多数都在给人打长短工,活不下去又不肯返乡的只好上山落草,打家劫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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