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黄有德是被吴忧强拉硬拽到的剑阁山下。
一路上骂骂咧咧,江湖老士很是纳闷,蹲在剑阁山下的一家面馆子里,嗖上一口面,没好气道:“你小子当真如此猴急?不知道上剑阁一不小心就是尸骨无存?”
年轻白衣坐在面馆里,看向外头,微笑道:“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口舌话语有何用?”
江湖老士冷哼一声,试探道:“吴小子,你当真不会今日上山吧?”
年轻白衣回眸一笑,沉默不语。
江湖老士额头上冷汗乍起,眨眨眼,面都不吃,急忙道:“不会真要上山吧?”
“吴小子,你别吓老夫啊。”
“罢了罢了,这面不吃也罢,小老儿这就回去。”
吴家少爷实在受不了黄有德嘈杂,板着脸道:“今日不上,只是来看看。”
黄有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起身朝里头大喊:“哈哈,店家,再给老夫上两碗面,要加蛋!”
娘嘞!
吴家少爷傻了眼,没想到这老家伙脸皮能如此之厚,笑道:“老士,可先说好,面钱自己结账啊。”
黄有德吃面的手明显停顿下来,一本正经道:“吴少爷这说的是什么客套话?小老儿今日拼死与您上这剑阁,不说功高也有苦劳吧。您吴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几碗面钱都要斤斤计较吧?习武之人,最忌讳胸襟度量太过渺小。”
吴忧俊美脸上冷笑不断,知道与黄有德耍嘴皮功夫定然吃亏,摆摆手,也不分神再去与其唠叨,将目光放在剑阁唯一一处下山路。
要是平日来蜀州游玩,吴家少爷大可以有恃无恐的带人上山闯剑阁,就算是凉州用剑的风向标又如何,剑阁数万剑修,还不是被吴晨一人压的死死不敢抬头。当年的剑阁前十有八更是死在吴晨剑下,化作其登临剑道榜首上数万尸骨中的一块。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自己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四面更是有吃人棕熊环绕,就如黄有德刚刚所言,当真是凶险无比,就连拉屎蹲坑都要望一望天气,实在憋屈的紧。
吴家少爷双手托腮,紧皱双眉。
吴家势力遍布凉州,还未至蜀州就有飞鹰送信至船上。
据可靠消息,剑阁早就齐聚高手,剑门关下数百剑修静候,誓要给自己个下马威。大草山上的五百铁骑明面上说是说剿匪,但人马已到数月迟迟不见上山迹象,每日只是象征性在山下转悠几圈,搭弓射箭几只鸟雀便打道回府,好似来骑射狩猎般,悠闲自在。再说领头的雷景阳还是个练武家子,出征剿匪履历清白的一塌糊涂,绝无经验可言,又怎能担任落败这么多次的剿匪领队。
事物反常必有妖,更何况人家摆明是奔着吴忧而来。
吴家少爷重重叹了口气,头疼不已。
这两处同为蜀州四绝之一,又恰好是入京城的必经之路,虽说两者间隔有段距离,但不排除在道路中间设下埋伏,要是再心照不宣一点,同时挤到一处,那可真就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
稳妥起见,吴忧还是准备逐一击破,先破剑阁,后战大草山五百精兵。
吴忧握起筷子,唆上一口面条,轻声问:“老士,你说闯剑阁的概率成功概率大不大?”
在江湖漂泊一辈子的江湖老士直摇头,斩钉截铁道:“现如今我恢复不过三四成,鹤周天更不用说,本就未痊愈,一身子毛病,风吹雨打还能硬抗,要是剑阁里面有几个闭关多时的老怪物出关,别说破阁,全身退而都难!”
吴忧赞同嗯一声,看向手里的碗面,沉思良久。
江湖老士在吃下最后一碗面,靠在椅背,心满意足的拍拍圆涨肚皮,嗤笑道:“吴小子,今日吃你四碗面,算是欠你个人情。小老儿也不妨仙人指路一次。”
年轻白衣回过神,平淡道:“说来听听。”
江湖老士打个饱嗝:“剑阁有个不争的规矩,就是山下人能上山战胜当代剑阁冠首,剑阁所有子弟都需呆在山上闭门思过十年。整整十年不能出山门,静心悟道。”
吴忧搓了搓下巴,笑道:“难怪剑阁人都那么恨吴晨,要是换做是我,也想杀了他。”
江湖老士摇头认真道:“吴晨不一样。”
双眸很是疑惑的看向黄有德,吴家少爷等候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