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还是通情达理的，她一门心思想促成这桩亲事，她甚至说了，如果曲小姐进门，她也才好给你二哥真正做妾，我觉得你对这种事情把得比较准，所以将曲家的人暂时安顿在海宁楼，也没明确表态，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p>
看看，这就是林苏几番把控大局带来的直接影响。</p>
母亲连二哥的终身大事都让他拿主意了。</p>
林苏犹豫片刻，我需要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p>
“你向谁了解情况？那个曲家管家吗？要不，你去直接见他？”</p>
“这就不必了，我还是去见见杨知府吧，他想必知道曲家的情况。”</p>
一句话，母亲心头顿时亮堂了。</p>
是啊，她为什么犹豫不决？就是担心曲家跟张家是一伙的，以林府目前的地位，一门双俊杰，又成了日进斗金的大财主，已经不需要依靠任何裙带关系，但她不能跟张家那一派系的人有更深的关系，万一曲家是张家的走狗，这么一点头，岂不坏了三郎二郎的名声?——世人一定会说林家最终还是向张家低了头。</p>
还是三郎头脑好用，别人不了解曲家的情况，杨知府是官场中人，当然会了解，而且他也一定会说真话。</p>
林苏又出了门，拜会杨知府。</p>
他一到知府府，看门的衙役头目就直接行礼：“林公子，听人说你去闯江湖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p>
这个头目早已不是当初雷知府手下的头目，是杨知府的贴身护卫，几次来林家，他也都过来了，认识林苏。</p>
林苏笑了：“刚刚回来，这不快过年了吗？给孙大哥带点酒过来……”</p>
他的手一抬，地上出现了十坛白云边。</p>
孙头目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哈哈，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咱们财神公子的出手了，我代兄弟们谢谢了！大人在里面……”</p>
林苏进入知府府，里面的杨知府眉头死皱：“你这什么毛病，一来就贿赂官差，传将出去，颜面何存？”</p>
“行了行了，我不仅仅贿赂官差，我还贿赂官老爷行吧？”</p>
又是十坛酒，而且还是甲！</p>
杨知府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哎！”</p>
一声叹息，十坛酒全都不见了。</p>
“来！”两人走到后院，后院菜已摆好，酒已开，两人分开而坐。</p>
“我昨日刚刚去过江滩，原本想着，今年第一场大雪，又得尸横遍野，谁能想到，却见证了一个奇迹……我得谢你！”</p>
杨知府手抬起，满满一杯酒，他一口喝下。</p>
林苏陪了一杯：“我昨日也在江滩，不过不是在海宁江滩，而是在吉城江滩，如果吉城知府有你半分度量，江滩百姓又何止于生计无门？”</p>
“所以你连夜调了两船煤去了吉城。”</p>
“是！”</p>
“你说你母亲穷则一家饿死，达则兼济天下，其实你自己也是！”</p>
我靠！谁说的？我是一个奸商……</p>
几杯酒下去，林苏切入正题：“京城曲家，你可熟悉？”</p>
曲家？杨知府微微一惊，曲家惹你了？不会吧？谁惹你也轮不到他惹你啊，曲家最是谨慎，从不参与派系斗争，也不曾听说鱼肉乡里……</p>
不是！林苏直接说了来意，我只是代我二哥了解下曲家的情况……</p>
杨知府笑了，这么说就完全对上了，曲家也是将门之后，一百多年前，林家镇守西北的时候，曲家镇守西方，两家隔着横断山遥相呼应。</p>
后来曲家也遭了变故，家道中落，跟你林家几乎一模一样。</p>
五十年前，曲家出了个文道天才，曲文东，此人师从杂家先圣，性格极为圆滑，终于一点点将曲家从武道转入了文道，他自己官至左大夫，一任就是三十余年。</p>
这三十多年间，他可以说是将为官之道发挥到了极致，左右逢源，朝中各个派系他都不参与，但各个派系对他也都颇存善意。</p>
上个月，这位老大夫八十大寿，陛下亲来祝贺，他也在这一天，正式提出辞呈。</p>
陛下念他年纪实在太大，准了。</p>
“辞官了？”林苏沉吟道：“曲家还有谁在官场？”</p>
“这就是老大人让人佩服的地方，他在官场之时，原本可以将他的子孙带入官场，一般人谁不是这么干的？但他却很奇葩，子孙全都不在官场，所以，他一辞，就是全辞，曲家一系，没有人身在官场，不过，曲家子弟的生意做得很是红火，曲家刺绣，在京城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号。”</p>
林苏轻轻品了一口酒：“当日我林家遭难，我的亲事被周家退了，但我二哥的婚事，曲家只是暂时中止……这算不算是谨慎？”</p>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说实话，就连我……都看不到林家还有什么希望，真正谨慎的人，必定会与林家彻底切割，他这切一半留一半的，我不认为这是……谨慎。”</p>
“那是什么？”</p>
杨知府道：“只说明一点，他本身并不想跟你家斩断姻缘，只是当时情况复杂，他又不能真正站到张家的对立面，所以才暂缓。”</p>
“于今，他又提出重续前缘！又说明什么？”林苏眼中光芒闪烁。</p>
“他离开了官场，不再受别人制约，可以遵从本心。”</p>
林苏杯子放下：“受教了！告辞！”</p>
林苏回到林宅，找来二哥，到了母亲面前，开门见山直接提出自己的意见。</p>
他，同意跟曲家再续前缘。</p>
林佳良呢？他只问一声：当日曲家说的是暂缓？不是解约？</p>
母亲肯定地回答，是暂缓，不是解约！</p>
林佳良点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能够留下一丝缓和的余地，就已经不容易了。”</p>
林家三个当家人全都同意，事情就好办了，管家将曲府管家叫了来，林母当面在婚书上签字，同意两家联姻。</p>
管家长长吐了口气：“多谢老夫人不弃，我家老大人说了，明年二月十九，黄道吉日，如果贵府没有意见的话，送小姐过门完婚。”</p>
二月十九，离今日刚好两个月。</p>
时间紧是紧了些，但也够了，林母征求两兄弟的意见，两兄弟对视一眼，点头，同意！</p>
管家一颗心放下了，向三人致谢，留下从京城带过来的礼物，立刻启程，回京城复命。</p>
林母将管家和梅娘等人召来，从现在开始全力筹备二公子的婚事，林苏返回了西院，坐在大树之下，陈姐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林苏怔怔地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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