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人心性难测！尤其是进入白阁之后，更是无人能够测度，任何人靠近他，要么是成为他的棋子，要么是被他坑得渣都不剩。”</p>
“心性难测！”林苏道：“也有很多人说我心性难测。”</p>
“……”李归涵一时无语，是啊，很多人也都说他心性难测，但是，为什么自己遇到他，却信任他呢？也许是因为象他们这种玩智道的人，原本就有吸引他人飞蛾扑火的基因……</p>
“白阁……又是什么阁？”林苏提出了另一个问题。</p>
“白阁跟墨阁同属圣殿超级阁，超脱于圣殿十七宫之外，独立存在。所谓黑白，其实是弈道，但是他们的弈，跟圣殿弈宫之弈道小同大异……”</p>
白阁以白老为首，墨阁以黑老为尊。</p>
白阁之弈，弈的是天下万物，也就是说，他拿天下万物为棋子，操弄风云。</p>
墨阁之弈，弈的是超脱，何意？</p>
用黑老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就能解释得清清楚楚，他言：世间万物，尽是棋子，我墨阁之弈，只求自身不为子！</p>
解释下：黑老的意思是，世间万事万物，都被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手在操弄，都不可避免地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我墨阁要做的事情，就是超脱自身，让自己置身于棋局之外。</p>
林苏感慨：“不让自身为子，说起来似乎远不如以天下万物为子，更具气魄与冲击，但是，要想真的做到，甚至比以万物为子更艰难万倍！”</p>
李归涵轻轻点头：“世间万物为棋子，乃是人之宿命，欲打破这个宿命，岂是一般？超脱之弈，说是无求，其实所求无尽高端！我还是觉得，你可以接近墨阁，但你需防白阁！”</p>
林苏笑了：“归涵，踏入圣殿，举目无亲，但看到你，我还是感觉到了温暖。”</p>
“少来！”李归涵横他一眼：“我警告你，我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你少在那里乱我的道心……”</p>
这话有点矛盾啊。</p>
如果你真的分不清男女，男人的一句温柔言语又如何乱你道心？</p>
但是林苏也不想跟她争辩这个，因为他已经到了目的地。</p>
下方万里群山，奇异壮观。</p>
山峰高耸入云，如笔擎天起。</p>
山坡青石纹路遍布，分明是有墨留痕。</p>
树木参天，每片叶子上分明都是字迹。</p>
河水东流，也自带着书香。</p>
李归涵脚下一动，落在大山的边缘，一座洁白如玉的山峰就在眼前，山峰之上，绿树为笔，十万株大树郁郁葱葱，共同组成八个大字：</p>
圣道永昌，书峰长在。</p>
这里，就是圣殿书山。</p>
收书十亿八千万卷。</p>
圣经为基，宝典为座，佳作为峰，亿万书籍化为山间山水万物，甚至飞禽走兽。</p>
林苏踏上书山，就感受到了各类圣典，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吟诵着圣道经文，让人耳目全新，烦闷尽去。</p>
风吹来，亦是诵书声。</p>
入目所及，数百名白衣文士盘坐于书峰各处，醉心于书山之上。</p>
“书山不可飞越，只能步步而行，走吧！”李归涵道：“她在山顶等待我们。”</p>
林苏点点头，登山！</p>
山边有树，他的手轻轻一伸，接触到这棵随风摇曳的小树，他文山之上，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一片叶子生成《巡江记》，这是一本游记，记载三千年前的一个叫厉国的国度游历的事情。</p>
厉国已经亡了，连记载都很少，但是，书还在！</p>
这就是书山的价值。</p>
又上一级台阶，林苏手抚大地，又一部《南阳史》化为叶片……</p>
一级一级，行上十里，林苏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反正手脚是非常的不老实，他大脑里的叶片增加了上千片。</p>
“你今天的表现才象个真正的读书人，对书籍的兴趣还是蛮大的嘛！”李归涵轻轻地笑。</p>
“说句你可能不信的话，这样的地方，我能玩一年！”</p>
“玩一年？如果仅仅是一年，那你真的只是在玩！”李归涵嗤之以鼻：“知道圣殿之中有多少人在书山已经度过了百年时光？”</p>
“多少？”林苏睁大了眼睛。</p>
“……反正很多！”李归涵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p>
林苏眉头皱起：“有个问题哈，圣殿之中，文人的寿命界限显然已经打破，却是靠什么来打破的？”</p>
“诺！”李归涵手轻轻一指：“前面那棵小树，解读下！”</p>
林苏手一伸，抓住这根小树……</p>
“医宫的书籍《圣道长青》……”林苏点点头：“原来圣殿医宫真正的作用，就是开发文气之特殊功效，保命长生。”</p>
这跟他的理解有些不同。</p>
他原本以为圣殿的医宫，惠的是天下苍生。</p>
现在看来，圣殿医宫，惠的只是文人。</p>
他们具体如何让文人长生的，那属于秘术的范畴，不可能出现在书山之上，但宗旨说得很清楚，他们针对的只是文人，确切地说，是圣殿的文人。</p>
所以，圣殿的文人寿命远超世俗界。</p>
圣人几乎寿命无尽，高等级长老轻易也能达到上千年。</p>
人类寿命的禁区，其实早就打破，只不过，在世俗的视线之外。</p>
一路行去，林苏大脑里面的叶片越来越多，千片，万片，三万片……</p>
意味着他上这一趟书山，记录下了三万本书。</p>
这些书全都是介绍性质的，说明性质的，历史传记类别的，涵盖了圣殿架构，各类规则，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地域特色，但是，没有如何开文界、如何启动文道秘术的专业修行书籍。</p>
这些书籍都是不公开的。</p>
必须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拥有更高权限才能打开。</p>
不过，现阶段对于林苏而言已经足够了。</p>
因为一团雾水的圣殿，在他面前慢慢变得清晰……</p>
他知道圣殿很大，大得无边无际。</p>
他知道圣殿的人其实非常多，多得也数不清。</p>
他知道圣殿其实不止有文人，它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它的世界里，同样有文有武有修行。</p>
圣殿还有敌，域外之敌。</p>
敌人在天外天！</p>
天外天，圣人亲自驻守，高等级的文人可以参战，在天外天参战过，是圣殿文人额头非常显赫的标签。</p>
一山踏尽，前方书香扑面，一间雅舍立于小桥流水之间，林苏和李归涵踏上小桥，前面的竹帘轻轻拉开，一个绝色美女出现在他们面前。</p>
美女微微一鞠躬：“书山雅颂，恭迎林公子。”</p>
林苏踏上一步，深深鞠躬：“林苏见过圣女，感谢圣女当日之惠。”</p>
“当日之惠？”雅颂微微一怔：“公子指的是……”</p>
林苏道：“大苍打更人常十八告诉过我，昔日圣女为苏能脱红尘之绊，亲上三重天，以自己文心作保，为我求得文道青木令。苏当日就已经下了决心，如有朝一日能入圣殿，必至书山，当面谢之！”</p>
李归涵眼睛睁大了……</p>
这件事情，她不知道！</p>
她知道书山圣女雅颂为了这枚文道青木令作了努力，但决没有想到，会是亲上三重天，以文心作保，这份人情着实有点大。</p>
雅颂轻轻一笑：“公子如果因为此事而谢，那你真谢错人了，当日我对公子一无所知，能做下这件事情，只因归涵之托，你谢她就是！”</p>
“她啊，不用谢，应该的！”</p>
李归涵眼睛更加大：“哎哎，前面话说得挺好的，这话我不爱听了哈，什么叫不用谢我？什么叫应该的？我欠你的啊？”</p>
雅颂噗哧一笑，气氛完全活泛了……</p>
踏入静舍……</p>
一名青衣女子进来，送上香茶，雅颂轻轻一笑：“林公子，可知此女是谁？”</p>
林苏微微一怔：“我该认识她吗？”</p>
雅颂道：“你当然该认识她！因为她就是你笔下的青蛇！”</p>
林苏眼睛睁大了……</p>
“那片湖，即是西湖，那片区域，就是《白蛇传》演化而来，而那座园子，就是大观园，我本想让林黛玉出来给你倒杯茶，但是，她在那边葬花呢……”</p>
雅颂手轻轻一抬，指向左侧一座小园，那里真有一个女子，手执花锄，一边葬花一边垂泪……</p>
林苏感慨：“万座书峰，万般世界，在你这里竟然可以如此演绎，真是书家之大幸也。”</p>
“于书家而言，笔下的人物演化一方世界，是大幸，但于我而言，能亲眼见证书山之上，立下高峰，方为大幸。”雅颂言：“当日我写下的十二字评语，实无虚假。”</p>
当日写下的评语？</p>
那是《红楼梦》的扉页之上，加的十二个字：人间自是情恨，文道再立高峰。</p>
这评价出于圣殿之手，档次高得离奇。</p>
却是书山圣女的亲笔评定。</p>
林苏道：“在下今日登书山，有一不请之情，不知圣女能否如苏之愿？”</p>
“建立文道博界，是否？”雅颂道。</p>
“圣女惠达！”</p>
“文道博界，文道传奇也！”雅颂手轻轻一招，一片柳叶飘然落入她的掌中：“虽然千难万险，但世上之事，事在人为，我只能告你以规则，不能代你而行。”</p>
一枚柳叶送到林苏手中……</p>
里面的内容包罗万象，林苏一拿到手中，就陷入了文道规则的狂潮……</p>
一时之间，香阁静音……</p>
雅颂的手轻轻一招，她与李归涵片刻间离香阁百丈开外……</p>
“悟透博界，最少也得七天七夜，我们去山外转转！”雅颂如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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