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无法看出准确死亡时间，但也知道尸僵一般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出现的。</p>
这一堆尸体，几乎全部都僵化了，显然死的时间不短，至少也在进攻开始前一个时辰。</p>
“看起来，确实和潘沙将军无关，是我们误会了。”</p>
“那这骇人听闻的惨案是谁干的？”</p>
“这里是大王子做主，可，大王子也不像是有这个胆子的人啊。”</p>
“呵呵，人都是会变的，何况大王子都做了世子，还想争王位，谁知道他是不是被权力欲冲昏了头呢。”</p>
“这事透着古怪，褚古摩达夺权后，已经把人关起来了，之前都没杀，怎么突然又……”</p>
“大王子和褚古摩达甥舅俩，估计也是面和心不和，这里面或许又涉及了权争。”</p>
议论纷纷中，也未必没有人怀疑苏利耶或宋人。</p>
毕竟谁受益大，谁嫌疑就越大。</p>
但也没那个胆子敢说出来。</p>
这时候，赵孟启悠悠然开口，“不是有那么多俘虏么，审问一下不就能弄清事情来龙去脉了么，如果担心有人搞鬼，那就公开审问吧。”</p>
一帮人听了后，觉得没啥毛病，就都同意这么办。</p>
由于人比较多，没有营帐挤得下，便在一片空地上进行审问。</p>
与事情有关的人都被押到了空地上。</p>
其中有活下来的十几个守卫，到过牢笼的官吏小将大多都被俘了，还有辛灵，以及仍然晕乎乎的摩柯贵。</p>
负责讯问的是选出来的三个权贵。</p>
经过一系列审问后，发现守卫交待的情况，有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p>
更有和官吏小将从黑皮口中听到的情况相矛盾的地方。</p>
搞得知道得越多，就越让人迷糊。</p>
然后，官吏小将中就有人揭发，说黑皮很有‘监守自盗’的嫌疑，而且还与辛灵不清不楚。</p>
辛灵竭力否认，随即就有人想到，黑皮虽然死了，但身上说不定能找到线索。</p>
于是就把黑皮的尸体搬到了空地中。</p>
看到黑皮面门扎着的重箭，一群占城权贵对燕王越发敬畏。</p>
听说这可是在两百步外射出的箭啊，实在太恐怖了。</p>
黑皮被扒个精光，包括甲胄衣服在内所有零碎都摆在地上，其中那个香囊最为显眼。</p>
而辛灵也适时表现出了比较明显的慌乱。</p>
一个负责审问的权贵，把香囊拿到辛灵面前，“你认识这个？”</p>
辛灵连连摇头，“不认识，我不认识！”</p>
权贵厉喝，“你说谎！我看这就是你的！老实交代，别逼我动刑！”</p>
“是…是我的。”辛灵眼中全是惧怕。</p>
权贵得意一笑，“还想瞒得过我？说，你为什么把香囊送给黑皮？”</p>
辛灵一顿，又急忙摆手，“不，不是我送的，我也不知道我的东西，为什么会，会在他身上，可能是他捡到的。”</p>
“呵，骗鬼呢，如果是你丢失的，那你前面为何不敢承认是自己的？前后矛盾，处处漏洞！再说了，黑皮把这香囊如宝贝一样放在最安全的怀兜中，怎么可能是捡的？哼，你要是敢再说一句假话，别怪我打断你的手脚！”</p>
这权贵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也算精通审讯套路了。</p>
辛灵被这么一吓，只能承认，“是，是我送给他的。”</p>
“送香囊给男人，这么说，你和黑皮有私情？”权贵追问。</p>
辛灵似乎没法否认，“是。”</p>
权贵嘿嘿一笑，带上了猥琐之意。</p>
这时，一直瘫坐在地上的摩柯贵突然暴起。</p>
“贱人！你居然敢背着我偷男人，还是一个这么肮脏的臭兵头！？为什么！？我对你不好么？他连我一个脚趾头都不如的脏东西！”</p>
两个兵卒把摩柯贵抓住，但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就让他一直说。</p>
辛灵对摩柯贵的反应，似乎很惊讶，愣在那，又好似很伤心。</p>
随后，摩柯贵看了一眼黑皮光溜溜的尸体，又仿佛受到刺激。</p>
“难怪了，你个淫妇，肯定是贪图这杂种货大是吧，你肯定还背着我，和他做了更见不得人的勾当，……”</p>
摩柯贵骂出一大串污秽难以入耳的脏话。</p>
他能接受辛灵被他爹睡过，被大主祭睡过，但不能接受跟了自己后还和别人睡，尤其还是个身份低贱的兵头，一个杂种。</p>
就在摩柯贵越来越激动时，赵孟启丢了个眼神个苏利耶。</p>
苏利耶马上会意，让人把摩柯贵的嘴给堵上，还把手脚全绑住，再让士兵按住。</p>
其他人对此也没意见，一来摩柯贵像是疯了一般，越来越激动，越骂越难听。</p>
二来，审讯还得继续呢。</p>
当然，没几个人知道，摩柯贵的情绪如此反常不受控制，只是因为吃了某种药物罢了。</p>
这时候，那个权贵看了看辛灵，又看了看黑皮的尸体，总觉得两人不是私情这么简单。</p>
用力捏了捏香囊，随即他眼睛一眯，找士兵借来一把短刀，割断香囊上的绳结。</p>
打开香囊，兴奋的抠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字条，“嘿嘿，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哈哈，让我看看，写的是什么……”</p>
“咦！？这内容是，承诺让黑皮做大将军，还赏赐宅院财货，还会把辛灵送给他，盖着的，是摩柯贵的私印吧，还有指印，不得了，大家都看看……这里绝对有大事！”</p>
一众官吏权贵争相传阅。</p>
而摩柯贵这时候却好似发泄完了精力，渐渐消停下来，最后看起来像心如死灰一样呆滞。</p>
接下来，又对比过印信和指印，确认是摩柯贵的。</p>
说来，古时是没有指纹识别技术，但是有对比技术，否则还按手印干嘛。</p>
所有看过字条的人，都知道摩柯贵给黑皮这么多承诺，肯定是为了让黑皮做某件大事。</p>
如今摩柯贵似乎在装疯卖傻，也不好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辛灵肯定知情，问她也一样。</p>
负责审问的权贵踱步到辛灵面前。</p>
“刚才大王子显然是想与你切割，让你独自顶罪，现在证据也很明显，这个罪也不是你顶得了的，你要是坦白交待清楚，或许还能有机会活命，不然，定会生不如死。”</p>
辛灵脸色苍白如纸，似乎放弃挣扎了，“我说，我都说，其实自始至终，我也只是个工具。”</p>
“先前，褚古摩达和摩柯贵联手夺权，但结果褚古摩达一人独揽大权，摩柯贵还是个傀儡，所以心中十分不满。”</p>
“于是他就让我去勾引看守大主祭等人的黑皮，黑皮原本就喜欢我……摩柯贵给出条件后，又被我蛊惑，所以黑皮就答应了。”</p>
“黑皮下药迷倒手下守卫，自己把人杀了，再嫁祸给其他人，没人会查到他头上，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他就站出来自首，并承认是褚古摩达指使的。”</p>
“到时候，摩柯贵就能借众怒打倒褚古摩达，夺回权力，而黑皮手里捏着摩柯贵承诺，也等于是把柄，摩柯贵自然要保住他，而且还要如约履行承诺……”</p>
辛灵这一番供述，听着倒也合理，而且字条是实实在在的，哪怕还有些瑕疵也会被人忽视过去。</p>
所有人都基本上确认是摩柯贵为了扳倒褚古摩达而弄死大主祭等人了。</p>
而摩柯贵此时眼神木讷，看起来也是默认了罪行。</p>
然后，辛灵抿抿嘴，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既然都这个时候了，我也就干脆一起交待吧。”</p>
“其实，释利诃梨当时把摩柯贵送来，就是有阴谋的，而我，也是释利诃梨的安排，才到了先王身边。”</p>
“细节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释利诃梨通过摩柯贵和我合作，一起把先王害死的。”</p>
这个消息也是劲爆，将在场官吏权贵砸的头晕目眩。</p>
苏利耶开口道，“就在不久前，燕王殿下告诉我，释利诃梨自己招供，确实是这么回事。”</p>
赵孟启听舌人翻译完后，也点点头，表示确有其事。</p>
这下，没人再去关心细节了。</p>
官吏权贵们彼此讨论了一阵，最终认可了这个结果。</p>
然后，苏利耶要亲自将摩柯贵正法，把他拖进了一个帐篷里。</p>
这时候，天也已经大亮。</p>
对于赵孟启而言，占城的事，也已经确定了格局，剩下的，都是慢工细活了。</p>
接下来，他就得把精力放在下一个围猎上。</p>
这次的猎物，是蒙古人！</p>
捎带手的，把安南也摆平……</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