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天空仍是一片赤红,随着西斜的光在西面的群山上画出了一条血红色的河,河的尽头便是地平线的尽头。
这是一条悬在天上的河,若非此刻白云生躺在剑上,还不能欣赏到如此波澜壮阔的云霞胜景。
看着看着,西边的光更冷了。
白云生眼中的光也随着夕阳慢慢换成了夜晚的颜色。
在这昼夜交替的时候,他轻轻翻了个身,平躺在凉凉的剑锋上,若有所思。可就在这一刹,白云生眼中夜晚的光又亮起了白天的颜色。
他又仰头看了一会儿,猛地坐起身,看了看天上那条即将消失的血河,又看了看即将沉入黑夜的饮马山,心头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他接着站起身来,在夕阳落幕的短短一刻,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染上夜色的岩浆瀑布,心中那丝明悟转化成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疑问:饮马山里的岩浆,为何一直在向外喷涌?
这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饮马山本就是一座活火山,岩浆常年喷涌根本不足为奇。可方才因为白云生侧躺在剑上,头懒洋洋地向下垂了垂,视线便倒了过来,他看着不久前那条连接饮马山与地平线的“血河”也倒了过来,如此“血河”便似从天边流到了饮马山,成了一口“血泉”,这才喷涌出了岩浆飞流。
“昼夜之交,倒悬天河。”
白云生若有所思地喃喃着,心头那丝明悟渐渐有了些明朗,索性直接坐在剑上冥思起来。
这一坐直接坐到了天亮。
东方的曙光打开了白云生思索的姿势,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抬头望了望天,天空中仍旧映着一片赤红。
看完饮马山短暂的晨光,白云生又躺在了长生剑上,悠然地望着天。
这一看又是一个白昼,连玄武出现在他身边一个时辰了,他也不曾注意。
黄昏。
白云生此刻的目光都留在了天上的云霞里,随着夕阳落下,“血河”又慢慢流向西方的群山暮霭,不久便与地平线连在一起。
此时,白云生倏地起身,吓了旁边玄武一跳。
“你是觉得这云霞有问题?”
神兽千万年的智慧,一语便道破了白云生心中所想。
白云生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说:“你试着倒过来看看。”
“倒过来?”
玄武两眼一愣,白云生却不说废话,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头脚颠倒,整个人倒立过来。
玄武毫无惊慌,却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白云生方才言中之意。
两人又倒了回来。
“好一个天河倒悬,是有些玄机。”
随着玄武言色中也露出了肯定,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一半,暮色渐浓,昼夜之交到来。
第三天的黄昏。
白云生只身一人站在前两天的地方,盯着再一次连接天边与山脉的云霞“血河”,轻轻吐了一口气,松了松手脚,气运涌泉,一人一剑直上九霄,一头撞进了那条浩渺又诡谲的血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