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貌不英俊,言语间却有直入人心的神秘。
“可……”
女子绝世的芳颜上终于落下一滴哀伤,但话却被男子打断:“这玉镯是我休戚之物,与我生息相连,有它陪着你,就如同我在。”
说完,男子左胸口飘出一道紫白色的光,缓缓盘绕在女子的玉葱手腕上。
佳人美玉,天作之合。
,。
她最终选择了沉默,把身体紧紧地依在男子怀中,生怕这美好下一瞬便要消失。
一江一河,一船一舟,一对遨游在虚空里的仙眷。
突然,江河破碎,梦境飞逝。
刹那之间,黑红为地,血红为天,火焰为土,人血为海。
扭曲的视线里攀爬着漫山遍野的恶鬼,耳边传来的风声分不清鬼哭还是魂叫。
放眼望去,万鬼蠕动之中,一座参天祭台镇若天柱,台上鬼卒重重,钢叉凛凛,奸笑连连,处决着一只只从台下抓上来的恶鬼,如注的鲜血汇成厚厚的红漆,从祭台四方滚铺而下,吸引着每一只趋之若鹜的鬼魂。
白云生的肩膀被推了一下,一只恶鬼爬上他的脊背,只剩一半的头颅挂着半边烂肉,看的他又惊又怕又恶心,立即双手用力甩掉恶鬼。
再看时,却骇然发现自己与身边层出不穷的鬼魂没什么分别——浑身千疮百孔,黑血腥臭。
再低头一看,瞬间让他鬼毛四立——他的胸口竟然空空如气,没有心脏,没有肺腑,只剩下一副臭血斑斑的骨架。
“白云生!你杀人成麻,双手染血无数,还不速来受罚!”
一声震天之吼吓得他骨架一跳,只见两只皮包骨头的鬼卒奸笑着向他飘来,两把钢叉穿过他胸口的肋骨,挑着便上了祭台,一口滚滚油锅正烧得血气扭曲。
这油锅大有十丈,锅中金油翻涌,正欢快地炸着上百只恶鬼。
密密麻麻的惨叫声宛如午夜梦魇,让他醒不能,昏不行,骇得他连连大叫:“不,不,我不下去,我不下去!!”
“喋喋,白云生,你前世业力深重,现在该赎罪了!”
狰狞的鬼卒狞笑着,举起钢叉将他抛进了黄绿色的滚油之中。
“不!!”
寂静的河面上突然荡起一声惨呼,白云生猛地起身,拼命地喘息着,身背已让冷汗浸湿。
“你醒了。”
一道陌生的人语传来。
白云生立即抬目观去,但见外面昏天黑地无尽,大河奔流不绝,一艘孤船行在江上,一个袍影正在撑杆。
,!
那人高大威猛,露着半脸胡须,声音便是来自他口中,无情无绪,仿佛木语。
“这是哪?你是谁?”
白云生走出蓬船,站在小小的船板上,问道。
船夫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无礼,淡淡道:
“忘川,摆渡人。”
白云生定了定心神,舒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谦声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多有失态,请见谅。”
“梦见什么了?”摆渡人问。
白云生迟疑片刻,还是说道:“我死了,在地狱里,一群鬼围着我,把我扔进了油锅……”
“你本就是个死人。”
说完,船夫闭口不言,不知喜怒。
,。
白云生顿时尴尬,只好转而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要去哪?”
“一个死人,不该有这么多问题。”
见摆渡人一下子又变得不太好说话,白云生也不再多嘴,只好独自看起江水来。
要说这忘川河水,前后不见始末,左右不见堤岸,河水似墨若无,看不清水底,瞧不见水流,若非远处有似山若林的黑影在缓缓后退,河上的鬼甚至怀疑自己身在一片虚无之中。
白云生又问了几句话,可这神秘的摆渡人再也没有回话。
待到不知何时,船上掌起灯来。
白云生走出船篷,此时外面一片漆黑,船头悬挂的昏黄灯光照出那一抹孤立的身影。
若非有摆渡人相伴,白云生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待在梦里。
寻着昏黄的灯光,他把头探出甲板外,想看看河里的倒影。这一看不要紧,夜晚的河里没有他的倒影,却映出了一张女鬼的脸。
“啊!!”
白云生吓得一声尖叫,退回船舱,身心瑟瑟地不敢再出来。
就这样寂寞地漂流了不知多久,木船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摆渡人淡漠地吐出两个字,白云生兴奋地跑出船坞,放眼一看,果然到了岸边。
岸上连着一座座墨绿色的山影,山下落着一座驿站,门上悬着两盏灯笼,烛火青黄。
“我该去哪?”白云生问。
“上了岸,自有接引。”
摆渡人无兴多言,将白云生“赶”下船,撑杆回航,不久便在河面上消失无踪。
独留白云生站在岸边,一个人水里地上地左右相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