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擦眼泪的奔波霸瞬间清醒了大半,这里只有他认得白云生的声音,接着转身训斥道:“小子,你别胡说。”
说完他立刻又惊又怕地偷偷瞄了瞄四周,似乎生怕惹了什么人。
可他刚偷瞄到左边三丈,一道高大臃肿的身影已经沾满了他的目光,并且越来越清晰。
奔波霸立刻离席立正,大张着嘴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人已经开口:“你也懂戏?”
说完,用两道不怒自威的目光盯着白云生,方才眼中看戏的伤感仍有旧迹。
奔波霸斗胆伸出手,刚想解释,不料白云生竟先开口:“我才刚来,说不上懂。”
他也已看清了,来人正是那“众星捧月”第一排的胖子。
“哦,刚来。”那人撇了一眼白云生身旁的奔波霸,“你有点意思,说说?”
“方才我见众人皆眼红落泪,唯独阁下无情无绪,想必这戏里的故事与你有关。”
“何出此言?”
白云生也是心有感触,一吐为快道:“悲伤可以渲染,但痛苦却最真实。来这里看戏的有像您一样的老人,也有像我一样的新人,角是名角,戏是名戏,然众人落泪,唯独阁下无恙,岂非正是戏中人。”
那人一字字听完,露出了一道说不上威严却又十分威严的眼神,而他背后的那道黑影却分明已露出了杀气。
“你是谁?”
“在下白云生。”
“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
随着白云生吐出这两个字,鲜参楼里的一众听客纷纷屏息凝神,而他一旁的奔波霸更是浑身大汗淋漓,面容抽搐。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方圆千里之内,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这位说话。
白云生算是破天荒的第一个。
鲜参楼里的沉默变得又沉又重,压着所有想说话却又不敢说话的人。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说话,都在等他会说什么话。
一盏茶,却慢得像是一场漫长的决斗。
“不知者不罪。”
这位胖客人终于吐出了五个让所有人“如释重负”的字。
可白云生却接着说了五个让人揪心捂眼的字:
“知者亦无罪。”
……
半炷香后,听戏的人稀稀疏疏地离开了鲜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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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晚还有一出《醉八仙要演,可让白云生这一闹,谁也没了看的心思。
走出鲜参楼,奔波霸才拍着胸脯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其,训斥道:“小子,你疯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是谁?”
白云生并没有觉得自己那会儿言行有误,遂态度也十分淡定。
“那可是宋帝城的判官大人,你不想转世了?”
“我投胎何去,皆乃天意,与判官何干?”
“当然有关系,你的转世投胎,都在他一句话。”
“那判官又为何存在呢?”
奔波霸被气得一时答不上来,只能闷声道:“你真不是人。”
“我本就不是人,是鬼。”
,!
“不,你也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