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恢复,她意识到不太对劲,闻着有些熟悉的味道,她立马坐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床上,被子也被半披在了她的身上,而病床上已然没了人,氧气罩也被丢在了床上。
“你找你哥哥吗?”
时蕴闻声看过去,下午那个给她送水果的女人还在,她点点头,“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出去了得有十分钟了,我想着可能去厕所了。”
“谢谢。”时蕴把被子重新放到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在路过医院中厅的时候时蕴余光看见了那个身影,她顿住了脚步。
周以绥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站在窗边,他一动不动,寒风透过开着的窗户吹动着他的发梢,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气质太过清冷,也许会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时蕴看了一会儿,慢慢走到他身边,她稍稍偏头,看见周以绥无神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怎么了?”
听见时蕴的声音,他回了神,偏头看向她,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谢谢你。”
时蕴在他的眼神里终于看出了什么,也许在那个雪夜,他想过就那样死去。
所以现在他的眼神才会那么寂灭,整个人也是死气沉沉。
在意识到这种可能,她的心像被人揪住一样,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周以绥抬头看着天空,云彩半遮半挡地月亮,只剩下寥寥的几颗不怎么显眼的星星。
“那天,也是那样的一场大雪。”
外面的空中并没飘雪,显然他说的不是今天。
时蕴偏头看着他,眼睛里有清澈的一汪泉水,坚定地凝视着他,喊道:“周以绥。”
周以绥眼神眨了下,他的名字在她嘴里说出来像是多了一些动容。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本可以不是这个样子?”
时蕴静静地望着他,有这样的一瞬间,她想帮他逃离。
这句话很让人心动,周以绥也不例外,他可以有这种畅想,却也只是想想。
“走了。”周以绥转身的那刻,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嘴角的自嘲。
时蕴不会知道,他被埋在雪里的时候原是放弃了挣扎,放弃了这个世界,但是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已经心死的人有了求生的意识。
直到周以绥出院,只有时蕴和莱织不定时地来看他,还有石韦和路迢来过,周家的人却一次也没有。
莱织让周以绥在自己家里住,但他还是回了周家。
后来听见隔壁吵了一会儿,程琳抱着周炙脚步匆匆地出来,对上时蕴的视线,没站稳往后踉跄退了两步,狠狠剜了她一眼,走了。
周运清跑出去追她,一拉一扯,周围的人都赶来看热闹,还有几个拉着程琳让她劝和的。
整个过程中,周以绥都没露面。
那个人躺在自家房顶上,没人注意这边,静静地看着天空。
他就是不想让周家的人过的太舒心,自己让他们膈应,那就膈应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