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以绥抿着唇下意识想要抬手,却又逼着自己放了回去。
喉结滚动,他有些无措,明明还在怪她。
在时蕴回国的那天周以绥就知道忱远集团要变天了,原本以为时蕴会来找他,但每次都会失望。
他有时候会恍惚,在梅市的那几年是不是真实存在过,时蕴对他的好,是不是他臆想的。
无论是否,他都会很难过。
后来他慢慢接受了时蕴不会记起他,那时候的舆论已经彻底击垮了他在时蕴心里的形象,所以自己又被抛弃了的事情,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藏了起来。
经常安慰自己,被抛弃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这样说,但周以绥还是忍不住的怪她,她都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有多少次濒临死亡,只是因为还想再见她而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可是那些事情仿佛都变得不重要了,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周以绥已经放下了,可是他的自尊心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清晰地对她说软话。
两种自我不断挣扎,让他变得十分别扭。
时蕴缓了缓,忽略他不怎么友好的态度,“我当时其实已经找了人想要从他们嘴里套出想要的话,可是被时颂文知道了,这件事大多数也是他在后面推波助澜。那时候我的能力太小,没有可以帮你的人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诬陷。”
她情绪有些消极,关于当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插进自己身体里。
见周以绥用幽深的眸子看向她,时蕴继续说道:“时颂文在关住我的第三天直接给我办理好了出国手续,那时候无论我吃饭睡觉还是学习都有人在监视着我,我联系不上国内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我打的每个电话现在都还存在时颂文的电脑里。”
“说完了?”周以绥知道她在国外不容易,他怪得从来不是时蕴突然离开,而是她回国几个月都没来见过他一次。
他接受不了自己在时蕴的世界里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真的一直有在做努力。”借着对面的灯光,周以绥看见了从她眼里反射出过来的水光。
周以绥只觉得心被狠狠揪起,他嗯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多说一句就要暴露他没出息的事实。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毕竟还挺忙的。”周以绥转身。
“谢谢你。”时蕴突然开口,看着周以绥脚步停下,她继续说道:“星空文化的合伙人是你吧?”
星空文化是周以绥所在的公司,如果不特意去查,那些人都会以为他只是个打工人,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星空文化的合伙人。
当他默认了,时蕴接着说道:“我能这么顺利收购股份,掌控忱远,是你牵制住了他的精力,我很感谢。”
周以绥缓缓回头,对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嘴唇动了两下,最后又是无言。
他很是潇洒地离开,消失街道的尽头。
房车内——
程韶偷偷捂着脸,露出指缝看他。
是他看错了吗?怎么觉得周以绥笑起来有点憨呢?
“绥哥,你怎么了?”
周以绥摇摇头,“就是突然看到过的一句话。”
“啊?”
“鸡鸣山的樱花开了。”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