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还在睡着呢。”谢北冥道,又看向虞杏林,问,“虞大夫,像沈姑娘这种嗜睡的情况,正常吗?”
虞杏林掀起眼皮,瞅着他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再看看他惨白的面色,心说可比你正常多了!
昨天才开过腹的病人,按理说这种情况,怎么着也得在床上躺个三五日才能下床。
可这位谢公子倒好,眼一睁就要下床,下床也就算了,还要往外跑,怎么劝都不听,非要亲眼看看沈姑娘……有什么好看的呀,沈姑娘只是失血过多,加之身体过于疲惫,所以才会陷入昏睡中。
等身体恢复过来,人自然就会醒,并不会说你过来看她,她就会醒。
那些所谓的什么心心相通的说法,全是糊弄鬼的鬼话。
真不知道这位谢公子怎么想的,自己的半只脚都还在鬼门关卡着没拔出来呢,还操心他人,也不掂量下自己有没有那能耐。
作为一个寻常人,虞杏林生平最不喜的就是自不量力的人;而身为大夫,虞杏林最不喜的则是不听大夫话的病人。
不巧,谢北冥一个人把他这两点不喜全占了,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压制自己的脾气了,可听见谢北冥这么问,他还是控制不住,没好气地说道:“放心吧,正常的很,一点儿事儿都没,沈姑娘就是有点血虚体疲,睡睡就好了……”
话没说完,谢夫人就打断他道:“昨天柒柒抽了那么大一罐子血出来呢,哪能是睡睡就睡好的?虞大夫,你可不能避重就轻啊。”
又转头拉住谢北冥的手道:“儿子啊,你昨天昏迷着,没看见,娘可是在旁边亲眼看着呢,柒柒把自己的血抽了这么大一罐子出来……你说她那么小的一副身板,拢共才多少血啊,还抽这么多给你。”
谢夫人一边说,一边抡起胳膊,画了一个很是夸张的大圆。
虞杏林在旁看的呵呵冷笑,很想指着谢夫人的鼻子对她说:你儿子流的血更多!而且你儿子肚子上还破了一个大洞呢!所以你现在不是应该更关心你儿子吗!你老惦记着别人家的闺女是怎么回事!
哎,谢公子真可怜,有娘生,没娘疼。
虞杏林忍不住同情地看向谢北冥。
突然就被人用怜悯目光包围住的谢公子:…………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沈柒柒一无所知,抱着被子睡的香甜,直到耳边轰隆隆炸开一道惊雷,她这才受惊般地坐起。
灯柱上放着盏灯,但是光线微弱,也就勉强能将屋内的轮廓看个大概,直到又一道惊雷响起,雷电从云层中钻出来,视线这才大亮。
沈柒柒睁着双惺忪的睡眼,盯着头顶的帐子迷惘了片刻,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连忙跳下床往外跑。
外间守夜的丫鬟端着盏灯进来,险些和她撞个满怀,“啊啊”叫着往边上避开,等丫鬟缓过神来再看,房门大开,早不见人影了。
沈柒柒的记路本领很强,一条路,不管多复杂,只要她走过一遍,下次再走,基本上就不会出错。
何况江家她都已经来过两次了。
因此,江家那些长长短短七拐八弯的游廊根本拦不住她,她就跟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谢北冥住的那间屋子。
远远地就见那间屋子的房门大开,里面灯火辉煌,人影憧憧……大半夜的,不去睡觉,都聚在谢北冥的房间里干嘛?
沈柒柒狐疑地蹙了蹙眉,忽然想到什么,她瞳孔一缩,面色大变,拔脚就往前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