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以前经常来这家酒楼吃饭,酒楼的老掌柜和伙计都认得她。
这两年她去了无极宗,在渝州待的时间少,仔细算算,这好像还是她重生回来后,第一次来这里吃饭。
不过老掌柜和跑堂伙计都还记得她,见她过来,都又意外又惊喜,赶紧热情地上前招呼,习惯性地就要把人往二楼引。
一楼是散座,二楼是雅间,有点身家地位的人,或是世家夫人和小姐,都会选择在雅间用餐,免得大堂来人来人往,再被哪个不长眼睛的客人冒犯到。
沈柒柒以前来这家酒楼吃饭,坐的都是雅,老掌柜还记得,所以亲自将她往雅间引。
沈柒柒忙道:“掌柜的,我们这次不去雅间,坐散座。”
雅间房门一关上,所有的声音就都隔绝在外了,还怎么让姐姐亲耳听听世人对她的评价。
老掌柜虽不知道她此举何意,但是客人既然这么要求了,他身为掌柜的,自然就要遵从客人的意愿,于是就挑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静宽阔的位置,将几人引过去。
不管是沈柒柒还是秋长风,两人的本意都不是真的想进来吃东西。
沈大姑娘就更不用说了,从进来后就一直低垂着头,那架势,恨不能在面纱后面再戴上张面具,来个双重保护。
自然也无心吃食。
于是点菜的重任,就落到了谢北冥的身上,谢北冥倒也不客气,就按照沈柒柒的口味去点。
等菜摆上桌,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沈柒柒喜欢吃的,惊讶得沈柒柒忍不住将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心想谢大公子可真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连她平时喜欢吃什么,都了解的这么清楚。
渝州饮食偏辣,一不小心就容易被辣子呛了喉咙眯了眼睛,因此本地人都吃出经验来了,大多都是食不言。
待到酒足饭饱,众人的话匣子就纷纷打开了。
起初还只是东扯西拉,后来不知道哪一桌起得头,说起了前几天晚上半夜爬起来烧纸钱的事情。
这事才过去没几天,又差不多是全城百姓共同参与了的事情,因此话题一扯开头,众人都纷纷围绕这件事情说开了。
“咱们那么晚上烧了那么多纸钱,也不知道沈大姑娘的魂魄回来了没有。”
“那就要看那些收了礼的小鬼,有没有帮咱们把话带给沈大姑娘。”
“是啊,只要那些小鬼把咱们的话带给沈大姑娘,让沈大姑娘知道咱们心里面不恨她,想必沈大姑娘就愿意回来了。”
“可怜沈大姑娘,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
正如沈柒柒预料的那般,民众谈论起沈大姑娘,基本上都是好评。
关于百姓们半夜爬起来为她烧纸钱的事情,沈大姑娘还不知道,待听沈柒柒说完事情始末,她登时感动不已。
她那颗从进了渝州城后就一直悬着的心,如今在听完世人的声音后,终于可以落地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道:“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她那叫自作自受!”
那是一道女声,嗓音又尖又厉,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沈大姑娘才要落地的心瞬间又提起,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无意识地紧紧攥在一起,指骨都泛起了青白色。
众人都齐刷刷地朝那声音望去。
沈柒柒也恼怒地望向那人。
声音的主人是个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很瘦,面色看着也有些营养不良的蜡黄。
再看穿着,一身浆洗到发白的破旧衣裙,手里面还挎着一个竹篮,竹篮里面还有些许菜叶子。
结合少女裙摆上的泥点子,还有鞋帮子四周的黄泥,看着情况,应该是位给酒楼送菜的农家女。
果不其然,那少女的声音都还没有落地,老掌柜就跑过去,急得将她往外推:“你这姑娘,怎么满口胡说!再敢胡言乱语,以后你们母女送过来的菜,我们酒楼就不收了!”
“你不收,我也要说!”少女说完,一把甩开老掌柜。
老掌柜别看头上冠着个“老”字,实际上今年也就四十多岁,还算身强力壮,再加上他偏胖,少女又瘦弱的弱不经风,按道理说,少女想要将他推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然而少女轻轻松松就把他推开了,还将他推倒在了地上。
沈柒柒有些意外,挑眉将少女又细细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对方并非寻常农家女。
这少女有修为在身,只不过修为比较低,才灵者二阶。
而且那少女虽然衣着简陋,但是细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少女脊背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也与寻常农女不同,有股子大家族教养出来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