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驾!”
驸马陆贤正在伺候胡惟庸用茶,突然听到缠枝纹对扇木门外传来一道尖细声音,赶紧整理了圆领白泽服,慌忙出去接驾。
胡惟庸就平淡多了,一天能见洪武皇帝三四次,比见到长子胡汉山的次数还多。
“恭迎陛下。”
驸马陆贤汝宁公主带着驸马府的众多家丁丫鬟,在大开的中门外跪迎洪武皇帝的圣驾。
大门口跪倒一片。
只有左丞相胡惟庸站着,略微低首,拱手行礼。
洪武皇帝平静的说了一句:“平身。”
走下六匹骏马拉着的鎏金镶玉龙辇,从中门前往了偏院,路过胡惟庸身边没有说一个字。
胡惟庸严肃老脸紧紧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件事恐怕无法善了了。
洪武皇帝一直来到偏院,见到了嫡女安庆公主。
洪武皇帝在满朝文武面前一个样,在家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
朱元璋看着作了一个万福的女儿安庆公主,叹了一口气:“真的决定了。”
还没等安庆公主说话,胡汉山慌忙穿上青色彪纹补子官服,从厢房里走了出去。
胡汉山偷偷仔细观察了朱元璋的长相,一点也不像窝瓜脸。
虽然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会不会被砍头。
胡汉山还是挡在了安庆公主身前:“陛下,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是要砍头请陛下只砍我一人,不要责罚安庆。”
安庆公主雍容华贵的脸容,出现了一丝甜蜜,更是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一直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嫔妃公主们的勾心斗角,对待她从来都是说些虚情假意的话。
安庆公主这些年来一直深感孤独,现在突然有个人时刻站在身前为她遮风挡雨,给了她一种胸膛如山峦的依靠感。
安庆公主上前一步,偷偷拉住胡汉山的右手,含情脉脉的呢喃了一句:“夫君~”
朱元璋瞧见女儿安庆对胡汉山的依恋,心里明白了一切,对于胡汉山的挺身而出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女儿跟了他还算不错。
“陛下!”
左丞相胡惟庸大步走进了偏院,平时见了洪武皇帝只是拱手行礼。
突然,三叩九拜的用大礼跪在了地上。
左丞相胡惟庸戴着乌纱帽的脑门,贴在冰冷的地面:“犬子无知,请陛下放过犬子一命,老臣愿意代子受过。”
胡汉山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是摆出一副严厉面孔的父亲胡惟庸,竟会愿意替他砍头。
这段时间以来,父亲胡惟庸不论他有多混账,都是在不遗余力的培养他。
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有着先知先觉当然是知道越是受到培养,越是死的快。
但是站在父亲胡惟庸的立场,甚至所有的淮西勋贵和浙东文官都会认为,胡惟庸是一个沉默寡言却又在背后支撑一切的老父亲。
胡汉山立即跪在了老爹胡惟庸身边:“陛下,如果要责罚,请责罚我一人。”
朱元璋看着胡惟庸胡汉山父子二人,想到孝顺的长子朱标,心中感慨良多。
过去总听闻胡汉山经常悖逆他的父亲胡惟庸,没想到胡汉山还是个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