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栅栏内一片泥泞,积水的地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张玉四处看了看,心情更糟了:“家里还真是贫苦,希望米缸里有一些余粮。”
这处贫寒百姓人家只有两间茅草屋,一间瓦房。
连土墙都没有,只是在家的边缘围了一圈篱笆。
张玉饿的两眼发昏,顾不上冰冷刺骨的大雨,准备冒雨冲进灶房里找些吃食。
还没等他迈开脚步,一名老妇人端着豁口粗瓷碗,遮着雨水,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一直走到张玉面前,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豁口粗瓷碗放在了张玉手里:“儿,别在门口傻站着,快把这碗白米粥喝了。”
“白米养人,喝了以后病就好了。”
张玉饿的前胸贴后背,恨不得把碗都给吃了,当他端着温热的白米粥。
却是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眼前喊他儿子的娘亲,年纪不过三十多,脸上已经出现了斑纹,苍老的像是五十多岁。
让张玉想到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娘亲,还有以前的一些过往。
自己那时是个不事生产的生员,每天坐在家里背八股文。
娘亲为了母子二人的生计,只能去乡绅家里做佃户。
为了多挣两口米粮,窖粪、治埂、割麻......干的比庄稼汉还多。
短短几年下来,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子。
张玉真情流露,把碗推到娘亲面前,声音略带一丝哽咽:“娘先吃。”
娘亲慈爱的看着张玉:“玉儿吃吧,娘吃过了。”
听到这句话,张玉差点没能忍住情绪,流出眼泪来。
他瞧见了灶房旁边的那只豁口碗,娘亲确实吃过了。
吃的却是乡绅家里用来喂牲口的麸糠。
当娘的少吃一口,儿子就能多吃一口。
张玉知道拗不过娘亲,便用最满足的神情喝完了米粥,心里暗暗发誓等到以后挣了银子一定要让这位孤寡老夫人过上好日子。
还没等张玉好以后的出路。
几名穿着褐色对襟,打着油纸伞的汉子,踹开篱笆柴门走了进来。
当头的刘癞子语气不善的说道:“张李氏,子钱的日头都到了好几天了,今天你要是还没钱,就拿宅子抵了。”
张李氏看着气势汹汹的几名汉子,第一反应是把儿子护在了身后。
一步步后退,退到不能再退的墙角,只能求他们再宽限几日。
张玉哪能看着把他当做儿子的娘亲低三下四的去求刘癞子,呵斥道:“刘癞子你可要想好了,按照大明律,盗卖他人田宅,田一畝、宅一间,笞五十。”
“田五畝、宅三间,杖八十,徒两年。”
“张某家里虽然瓦不遮檐,但好歹有三间屋子,这事要是闹到县衙里,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癞子看了一眼张玉,仔细打量了很久,看的张玉都想夺路而逃了:“呦呵,秀才公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见长本事了。”
“还闹到县衙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就是闹到应天府衙门,老子也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