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来吧。”
郁正阳笑着说:“朝京运输妖兽多了去了,宫中就有,要不先生稍等会,我去请示国主,给你们要一只?”
“不了,”
陈非群站起身,“我看那大鹏顺眼,立刻叫来吧!”
郁正阳还要再说,陈非群的目光已冰冷下来,不知为何,被这样一个凝种一成看着,堂堂金衣卫统领,云干境圆满的郁正阳心中竟生出一抹一闪而过的莫名恐惧。
“立刻。”
“是!”
郁正阳本想拖延下时间,去向国主汇报,可此时哪还敢多说,打了个口哨,大鹏出现在空中。
“走。”
等大鹏落下,陈非群径自一个人走了上去,其他人愣了愣,你还说二师兄是急性子。
“走啊。”
陈非群催促。
有弟子担心道:“大师兄,三师姐还昏迷着……”
“抬上来。”
“……是。”
于是,一行十数人登上大鹏,都还没反应过来,腾空而起,向着羽州的方向飞去。
“停!何人未经通报乱飞!”
一免国强者挡在前面。
噌!
剑光闪过,那强者僵在空中,等大鹏飞过,他身上鲜血喷涌,颤抖地从上空坠落。
下方。
柳花明抬头望着,森白的嘴唇抿了抿,想着要不要跟去,反正在这跪着也没用了。
修心殿。
得知消息后的涂心靖一头冲了出来,差点绊倒,他一手推开要扶的蔡承,望着天空。
“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孤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就没拦着吗?”
他质问郁正阳。
郁正阳吓得额头冒汗,回禀:“国主,属下想拦着的,可生怕弄出不好收拾的局面。”
“现在就好收拾了?”
涂心靖一拂袖返回殿内,快步来到地图前,盯着羽州,“早不来晚不来,这个当口来,无敌先生啊,你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走吧,都走吧,免国的安危孤一肩挑!谁也靠不住!”
“咳咳……”
他捂着心口一屁股坐下。
“我等愿以死护国!”
蔡承和郁正阳跪下。
涂心靖摇摇头,嘴角一拧:“死护不了国,算了,希望这浩然门能多争取点时间吧。”
……
大鹏已驶离繁华的朝京,在高空之上翱翔。
对浩然门一行来讲就像做了一场梦,从之前去朝京到离开,不过一个月,却终生难忘。
水轻秋和季柔照顾昏迷的姜若初,陶伯在一边揪心地看着,不时抽泣,眼泪早已哭干。
段水流走了过来,问:“说说吧,谁派你来的?”
“夫人。”
陶伯擦了下眼角回答。
段水流轻笑了下,就那么望着他:“你们夫人宁愿自尽都不愿老三回去,你说她派你来的?”
陶伯连忙解释道:“不是夫人,是我善做主张,想着夫人临撒手前见一面小姐!”
“哦?”
段水流站着,这位老仆坐着,“那么你一个受尽打压欺负的下人,怎么就能如此精确地在宫廷别院找到我们呢?”
“我……我……”
众人总算意识到问题,陶伯还要解释,但被这一双双冒火的眼睛望着,愣是说不出话来。
“你个老不死的和姜家是一伙的!”
孟宿大怒,就要拔剑。
“哎——”
前面,陈非群抬起手,“他懂什么,还不是被逼的,要算账找姜家,杀他有啥用?”
听罢。
陶伯连滚带爬地跑到陈非群身前,磕头道:“您说的对!我亲眼看着夫人长大,又看着小姐长大,若不是他们以我全家性命相逼,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小姐往火坑里跳!”
“他们是谁?”
孟宿低喝。
陶伯战战兢兢地摇头:“我……我不知道,甚至是不是姜家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我不认识!”
有弟子切齿道:“肯定是姜家!要么就是庞家!”
片刻后。
陈非群和段水流来到大鹏脑袋上,与众人分开,迎着风并肩站着,俯瞰下方景物。
“你怎么看?”
段水流问。
陈非群双眼眯起,回答:“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不安。”
段水流轻瞥他道:“姜家好对付,但姜家背后的人呢?姜家背后的人的背后的人呢?”
?
陈非群转头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搁这搁那呢。”
段水流盘腿坐下,轻叹一声:“到时什么神神鬼鬼都冒出来,你顶得住吗?”
“你指望我一个凝种一成顶得住?”
陈非群反问。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段水流笑了笑:“你是凝种一成?你相信不?话说,连我都看不穿你的真实境界。”
陈非群摊手:“因为我就是凝种一成啊,师父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呵呵。
段水流也不揭穿,附在他耳边问:“哎,老大啊,你给师父交个底,你到底什么实力?”
“无敌。”
陈非群吐出这两个字。
呵呵!
段水流一副你没拿我当自己人的样子,忽然,瞳孔一缩,震撼地瞪着同样坐下的陈非群。
“你……你不会一化了吧?”
“一化?什么意思?”
陈非群懵逼地摇头。
段水流咽了口唾沫,余光后瞥,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俩,这才压低声音道:“听说,听说啊。”
“云干境之上是摊叶境,摊叶境之上还有。”
“你知道,咱们这方世界分为日、月、星、天、地、人六个大陆阶层,在高于人域的大陆中,有人将境界提升至极致,反正远远超过摊叶境。”
“而境界到达极致之后,就不能再向前了,只有化凡,即从那个极致境界化凡为凝种一成!返璞归真!”
“这就叫一化!”
听完后,陈非群微张着嘴,像一个无知孩童第一次窥探到宇宙奥秘一般,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一化?还有这种操作?我不是。”
“……”
得,段水流知道问了也白问,但想来也不可能,人域之中不可能存在一化的人物。
天域和地域都不一定有!
陈非群在那摇头叹气:“如果到时小宿顶不住了,师父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意思吗?”
段水流冷哼一声:“咱俩大哥别说二哥!”
陈非群露出惊讶之色,喉咙蠕动道:“啊,师父你真的藏大招着?我说说而已的!”
“滚!”
两人不欢而散,总之段水流说什么也不承认,举了一个又一个证据,反正他很菜。
陈非群无奈,看了看躺床的孟宿,觉得不保险,怎么办,只能再找一个打手备着。
“你去把那憨憨剑客叫来。”
他对一个弟子说。
“憨憨剑客?”
“对,就是那瀛国剑客!”
听到这话,水轻秋眨眨眼,问:“大师兄你不是说不建议师父收徒了么,怕浪费粮食。”
陈非群解释:“临时雇佣一下,不给他管饭不就行了?”
距离大鹏千米开外。
柳花明小心翼翼地跟着,高空的风很冷,他重伤如此,又淋了一晚上的大雨,身体早已吃不消。
“咳咳……”
但他不会轻易放弃。
只希望那个男人能看他一眼,一眼就行,哪怕直截了当地拒绝也行,拒绝了他也会坚持。
此生非那个男人不拜!
就在柳花明视线模糊时,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大鹏背上,貌似有人在招手。
“喂!跟屁虫,我大师兄叫你上来问话!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
柳花明晃晃悠悠地点点头,心中一喜,他总算感动了那个男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来到鹏背上,柳花明第一次感到紧张,该死,他这样的剑术天才、江湖老手竟然也有紧张的时候?
他看见那个男人的师弟、师妹和师父,不由得恭敬一分,然后在中间看见了那个男人。
扑通!
一见面先不说其他的,下跪流程走起,然后叩首,看得边上的水轻秋恍然回到了她那时拜入师门时。
“起来吧,我不会收你为徒的,你太废了。”
段水流淡漠道。
?
其他人看去,师父你别自作多情了,人家那时在拜你吗?还有你怎么敢说人家废?
地上。
柳花明从来没想过废这个字有一天会和他联系到一起,感觉格外刺耳,心中那股傲气升腾而起。
他不理其他人,只对那个男人磕头。
见状。
陈非群手掌轻抬,开口道:“我就更不会收徒了,其实你一点都不废,你只是跟天才不搭边。”
你这就更打击人了!
弟子们无语。
“是!”
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知为何,柳花明心中没有不甘,有的只有无限敬畏,无限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