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霆寂在帐外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听得太清,但还是听了个大概。而御霆肃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九幽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殿下!”疾风安排好绿桑又进了帐来找御霆肃,结果看到了口吐黑血、已经濒死的御霆肃。
“你?!为什么?!殿下!殿下!你不能死啊!”疾风的哭喊声这才引起了屋外守卫与御霆寂的注意,他们奔进帐里,才发现御霆肃已经中了毒。
“你!为何毒杀于他?!”御霆寂想要上前。
“太子殿下,不要靠近,她身上怕还有毒……”其他人立即将他拦住,御霆寂听到忙退了几步。
“这里就数他武功最好,不杀他,留着去杀我曜国将士吗?你以为我刚才踢不开你吗?本来这毒是为你备下的,他既要来便成全他了!你敢再上前,我还有别的伺候你,你只管上前!”月九幽大声笑道。
“好恶毒的女人!”御霆寂不敢再上前,还有三日便出发了,暂先不理她,三日后直接拉她上战场,他这样想着,便退到帐边说:“将玖王抬出去!这三日水都不要给她,到时直接到阵前!”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御霆肃抬出了帐,放到了旁边一个空帐内。月九幽笑笑,心里默念:“三日……三日……”
御霆寂让军医来看御霆肃,他嘴边流的都是黑色的血,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军医只看了一眼便道:“太子殿下离远些,快找人送走吧!不能放在营里……血流到哪里都是毒。”
“怎么也是王子,差人送回镜都吧,就说是为国捐躯了。你们几个……”御霆寂打算叫周围几个士兵将他送走,可是那几个士兵相互看看根本就不敢上前。
“太子殿下!这人今晚走了要怎么送回去?都要……要烂在路上了……这腐肉血骨都是毒……赶紧埋了才行。”军医自己拿了手帕把嘴捂了起来,对御霆肃说道。
御霆寂又往后退了一步,这镜流国的天气如此炎热,确实过不了两天人就得发臭了,还没等到镜都可能人都烂没了。他又想到,即使没有烂掉,这尸身叫父王看到,要他解释,那他要作何解释?他有些迟疑了。
“太子殿下,我们殿下最喜欢沁城,我想悄悄找个他喜欢的地方将他埋葬,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开战以后,烦请您对众人说殿下战死沙场,在战场上未找到他的尸身,保全殿下的颜面……我刚才已沾染上殿下的血,估计也命不久矣,我便随我家殿下去了……”疾风哭着求道。
“你这个方法可行,就这么办,你速速带他离去吧!”御霆寂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若是父王问起来,也不至于谈到起因会殃及自己。他又吩咐帐内的各人要守口如瓶,谁将这事传出去就军法处置。
看到御霆寂点头,疾风这才将御霆肃背到自己的背上。身边的各人都纷纷避让。他将御霆肃放在他们来时骑的马上。
这几天,疾风都将他们的马栓在自己的附近,以防急需时用。一会儿,他将御霆肃放好后又到刚才放置绿桑尸体帐里,默默将绿桑的尸体也一同搬上了马。他与绿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早已如同兄妹。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两个亲人。
众人看他悲凄的背影都感叹起来,不过他们更为之感叹的是这曜太后,竟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轻松杀了一位武功不低的男子。
月九幽折腾一晚上,着实有些累了,这天晚上一定安静,相信没有几个人再敢进关她的营帐。
营帐外的空中传来一声长啸,接着又有二三声短啸与之呼应。那正是“斥魂”与“夺鬿”。
沙漠鹰出现在沙漠之上,那是无比平常的事情,但是人们很少看到一对出现。大漠敬畏鹰,认为它们是神的使者,所以他们的出现并不会被捕猎,甚至还有人朝拜于它们。它们若是落在谁的营帐上,那便是神赐予了力量,让他们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御霆肃趴在马前上,周围的人说话声他能听到,疾风的、御霆寂的、军医的,但是他的身体已不属于他,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了。
他想,可能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现在只有头脑还活着,再过一会,这头脑便也会死了。他用最后这一点清醒的时间,开始怀念与月九幽的一切。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短到与她的每一个画面都能记起。她的每一句戏谑、每一个笑容、每一次转身、每一回亲吻他都能记起。
若他是王,这令人痛心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若他是王,她一定会爱慕于他,会留在他的身旁。
若他是王,他就会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去爱她。
下一辈子,希望还能遇到她。
下一辈子,他要去争,他要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