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镜流国出来,冷焰就紧紧跟随着月九幽。
在林地里,下了雨。
月九幽十分烦躁,因在雨中无法快速前进,林中土地又湿软、脏得要命。她便找了块林密些的地方,用马上带的雪布还有树枝、树叶一起搭了个简单的帐篷躲雨,想等雨停以后再走。衣服也没带几身,再淋湿可就没得换了。她又升起火来烤干外衫。
身边还有些干粮,便也没有想去打猎物,只坐在帐篷中练内功。这倒是个练习的好时间,可以缓解自己的烦躁的内心,就这样,一练就是一整日。
黄昏时,雨仍没有停,怕是要在这里过夜。
月九幽心里想着,突然耳朵一动。虽然雨声扰了她听音的距离,但是这声音明明已经很近了。她身体并没有动,只是动了动手臂,将袖中的短剑抖落到手中握紧。
那人并没有走近,而是从帐篷侧面上了树,可能是怕在正面会遭到月九幽攻击,进而想从上往下进攻吧。她细细听着,可是并没有看到那人下来,反而是有个活物从天而降,掉到她的帐篷前,月九幽一看,原来是一只山鸡,半死不活的,还在那里扑腾。
月九幽笑笑。她也不客气,既然是送上门的吃的,那就不要浪费了。于是开始拔毛、烤制、折骨、吃肉,很是欢快和满足。
东西自然是冷焰送的,他见月九幽居然好几日都不去打猎,又不再往前走,怕是淋雨淋病了,又担心她饿着,就捉了野物扔在她的帐篷前。东西是送到了,他也没有走远,就在一棵树上看着她一顿熟练的操作,这莫不是知道他会给她打东西吃?!瞬间觉得自己被她耍了。
进雪域前。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个小镇子,进雪域的人大多会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进雪域。
月九幽喜欢这里的天气,靠近雪域,终于不再是炎热的季节,她松了一口气,也不急,便想在这里留两日,养养精神再进雪域。雪衣也不急着去买,反正现在因为战乱,镜流限制了出入,所以已经很少有人出入雪域到曜国或者烨去,衣应该是不愁买的。
第三日,冷焰看到月九幽还没有动静,心想着她该不会不知道进雪域需要雪衣吧,虽然听白荼说自小在雪域长大、受尽残酷的训练,但不至于能单衣进雪域吧。他只得亲自出马,去买了最好的雪衣,趁她出门吃饭,给送到了她房间里去。
月九幽看到门口夹反的树叶,就知道有人进来过。她小心翼翼地进了门,没有看到人,茶水里也没有下毒,衣被都没有动过,只是桌上多了一套雪衣。她试了试,大小刚刚好。
第二日一早,月九幽便穿好雪衣,直接熟门熟路地进了雪域。冷焰一看,感情也是知道冷的啊,专等着自己去送雪衣呢?!瞬间觉得自己再一次地被她耍了。
出了雪域,进了个雪域边的小镇,月九幽住进了一家客栈,晚饭时间便问店家要酒喝。
酒是有的,但是太差。
月九幽在客栈厅里的饭桌上只饮了一口,便推开去,没有再喝。冷焰在客栈屋顶坐着,从掀开的一块瓦朝下望着月九幽,看到她连杯里的酒都未喝尽,就知道酒不好了。便急急忙忙下了屋顶去其他的酒肆里去找好酒。一边找了好几家,试了好几家,才找到了这个小镇里还算像样的几坛。
他在檐顶等着月九幽。就在月九幽跳上来前一瞬,他跳到了檐的另一侧,留了两坛好酒在檐角。还有一坛打开着,让她闻到酒香。
“有雪,有月,就应该有酒。”月九幽笑道。
她看到檐上本落满了雪,此时有一片地方雪已经扫开,已晾得干干的了,还有一串新鲜的脚印。
“出来吧,一起喝。”月九幽坐下来,闻了闻酒,松一口气,“虽不是最好,但是也不错了。”
冷焰不敢出来,他站在檐的另一侧,手中也有一坛酒。他稍移动了一下,脚下就发出一声踩雪的“吱吱”声。他皱了一下眉,若是月九幽这会儿跳过来,他就先逃了。
“你这是想杀我,还是想守着我啊!不是送吃食,就是送雪衣,现在又送酒。”月九幽知道他的位置。
冷焰不答,这个问题,他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千次一万次,答案都是“要杀的,还不是时候。”可为何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自己又答不出来。
“再不杀,等到了烨都,你就没有机会了。”月九幽又道,“你再不杀,他们不仅会派别的人来,还会连你一起也杀了,可就不好玩了。”
冷焰仍旧不答,他知道月九幽说的是实话。不过白荼给的最后期限是她今年的生辰,若是白荼依他的要求,应该短时间不会派人来,还有时间。当然,这事儿也不能告诉月九幽。所以他喝了一口酒,选择不答。
月九幽见他不答,便也再不问了,两人隔着檐默默地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