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又扭头让一旁扮作兔女郎的侍者拿来十多万的筹码,“谭哥,今天你手气背,这十来万先拿着,兄弟我做主,今天输的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怎么样?”
这话落在谁的耳朵里可都算是件好事,但谭九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脸色红白交替,难看的紧,他恶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像是咽不下这口气,将递到面前的筹码一摔,“小瞧人是不是?老子会没钱?实话告诉你,我那可还有一幅……”
只是话说一半,谭九就像记起什么,眼神微变,忙一歇声,干脆也不赌了,朝身旁的宋天招呼了一声便匆忙离去。
他倒是走了,赌桌旁的六哥却拿捏着两枚筹码若有所思的把玩着。
“一幅什么?”
这半个多月,谭九可是挥霍无度,看这架势绝对不止五百万,肯定还藏着什么好东西,而且绝对不同寻常。
要知道这年头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居然没当回事儿。
“画?”
想了许久,他才吐出这么个字来。
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想到了谭九之前的那块怀表。
顿时眼神发亮。
“难道这孙子真藏着什么宝贝?”
那丽姐则是夹着香烟,抱胸而起,回到赌场包厢,对跟来的六哥笑嘻嘻的说道:“小六,师姐来帮你忙,你是不是得给点好处啊?”
六哥推了推眼镜,“那是自然,刚才桌面上赢的,都归师姐了。”
“呵,你小子。”
丽姐坐在沙发上,对于那些钱压根没半点反应,冷艳表情不变,而是抽着烟,幽幽叮嘱道:“六啊,凡事别做太尽,钱这东西,见好就收,够花就行,一辈子长着呢,急什么。”
六哥也坐了下来,“呵呵,师姐,是不是师父又听人说啥了?”
丽姐白了他一眼,“还用听么?就你摆的这局,这些天有多少人倾家荡产,树大招风的道理都不懂?师父他老人家让我过来给你提个醒,这江湖鱼龙混杂,深藏不露的人物比比皆是,保不准哪天遇到个高手,真要对上了,有今天没明天。”
见身旁的师弟笑而不语,丽姐弹了弹烟灰,不轻不重的说道:“你入门晚,但天份高,师父也最看重你,结果心气也高,须知凡事可不只有胜负输赢,还有人情世故,师姐作为过来人,送你八个字。”
六哥笑道:“哪八个?”
丽姐眯起一双透着狐媚的双眼,“细水长流,万事顺平。”
……
与此同时,西城一个门窗封闭的手工作坊里。
顾朝云左眼戴着一枚颇为老旧的镜筒式放大镜,系着条围裙,双手十指拿捏着各种粗细各异的软毫毛笔,沾着墨色油彩,头顶亮灯,正围着一幅横放在面前的丈二尺寸的宣纸打转。
纸上墨彩鲜艳,画的却是一幅苍古沉雄的山势奇景。
黄山。
桌案一角,数枚印章从大到小,依次摆放整齐,浸着印泥,想是刚雕好不久,唯有那印字,其余部分粗陋简单,尚未成型。
顾朝云每转几圈,便要在画上填色,一点一笔,都是小心翼翼,笔走龙蛇,时而点墨,时而点水,时而勾勒,触之甚微。
他脑海中绞尽脑汁的回想着那幅画的所有细节,近乎是穷竭心力。
每每落笔抬笔,都能感觉到他气息一滞一放,等搁下毛笔,一双眼睛早已满布血丝。
这半个月来,他睡觉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小时,往往只是合眼小憩半个小时便顶上一天。
全是为了这幅画。
如今这幅伪作已成九分,独余最后填色便算大功告成。
赌桌上那点输赢算得了什么,这幅画,才是真正诱人入局的饵食。
要钓自然就要钓大鱼,小鱼小虾他可没兴趣。
放下了手里的家伙什,顾朝云缓了口气,走到一旁滴了几滴眼药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然后才抽空拿起手机看了看游戏里谭九传来的消息。
留意着个中细节,他起身再次回到了画前,目光游走于画面上,揉捏着十指,找寻着其中的不足和缺陷。
“十年苦心孤诣,胜负成败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