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回道。
听到这话,黄天煞半晌才开口说道:“他有没有说过这画的来历?”
宋天摇头,“没有。”
黄天煞顿时笑了起来,“穷了这么多年,突然抱出这么个金疙瘩,你猜这画会是怎么来的?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整个松江市只怕无人敢收,可我敢。”
宋天迟疑道:“六哥,你说这画会不会?”
黄天煞颇为阴白的脸色泛起一股潮红,“会不会什么?假的?呵呵,他那五百万只怕也是卖了什么东西才换来的,还有那块怀表,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好东西呢。”
临了,他叮嘱道:“你盯住他,我到要看看他这个送宝童子还能拿出来什么宝贝。”
……
“砰砰砰……”
傍晚,睡了一天一夜的顾朝云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谁啊?”
迷迷糊糊朝外面嚷了一声,等他推开门。
才见外面站着个脑满肥肠的中年人,身型矮胖不说,头顶光秃,捧着一束花,似是喝了酒,醉醺醺的站在门口,张嘴就是一股浓郁酒气。
好在人还保持着几分清醒,见开门的是顾朝云,男人脸上的笑容一滞。
“你找谁啊?”
顾朝云打着哈欠,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中年男人脸色变了变,还准备探头朝里瞧瞧,不曾想隔壁的门突然开了。
之前那位送点心的女孩俏生生的走了出来。
一见女孩,男人两眼放光,喜形于色,“我就说嘛,敢情走错门了。”
女孩看了眼顾朝云,说了句“不好意思”,自己则是关上门,挽着中年男人的胳膊,笑着小声说了几句话,逗的男人笑的合不拢嘴。
望着二人下楼的背影,顾朝云眼神略微有过一丝波动。
这些天他虽然没怎么回来过,但隔壁住了几个人还是能摸清楚的。
好像就女孩一个人。
可那天他分明还听到了另一个脚步声,起落舒缓,绝对是功夫好手错不了,而且还是精通轻身一类的功夫。
“难道是霓虹国的高手?啧,真是麻烦,这关键时候冒出来个来历不明,身份神秘的人,还精通一些特殊手段,跑这犄角旮旯里窝着,吃错药了吧。”
顾朝云心里暗暗警惕,嘴上却一脸嫌弃的啐了口唾沫,“呸,真是世风日下。”
不过,他现在可没功夫搭理这群人。
转身进屋。
迎着窗外落进的夕阳余晖,顾朝云翻看了一遍谭九留下的消息,旋即深吸了一口。
时机将至,他原本平淡的神情骤然粉碎,连带着那张文气十足的秀气面容也变成一种惨烈癫狂的骇人恶相。
这一变,他的声音似乎也阴厉了下来。
“终于要来了么?”
只是顾朝云很快又合上双眼,双拳紧握,浑身筋络暴起抽动,牙关紧咬。等他再睁开,已按捺下蠢蠢欲动的杀心,表情又恢复正常。
这是他的心魔,执念。
十年深种。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下债,金银易还,情分难清,更怕还不清的债。而他欠的最多的就是老爷子,养育之恩,传艺之恩,最后老头还为他丢了一对招子,连一双手也毁了,郁郁而终。
江湖子弟江湖死,再不报仇,他真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也和封于修或是夏侯武那样,疯了,癫了,压抑不住心里的那条毒龙,成了魔。
也唯有这样,他才能打破执念,脱出这枷锁樊笼,自我解脱。
不胜,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