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卡卡声,徐翔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觉吞咽了口唾液。
卡卡卡……
卡卡卡……
徐翔的心脏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阿无。”他站在她身后。
冯宝宝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还是呆呆地望着屏幕。
“你是不是知道了?唐牧之在津沽。”
“……”
冯宝宝不讲话。徐翔长出一口气,心情沉闷着搭上冯宝宝的肩膀,他手心的热量一如既往地传入她冰凉的身体,没有一丝反馈。
徐翔突然鼻头一酸,语气有些哽咽。
“阿无……阿无,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阿无……”
冯宝宝手指又动了起来,卡卡的声音模湖了徐翔轻声的话语。
“阿无,你听我说,唐牧之这个人我们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不是吗?他是八〇年生人,肃州医院的单子复印件我们都看过,他身上是有些谜团……还有那个光邵,我们都见过了不是吗?他的经历从来没和甲申或者四四年这个时间点有过什么联系,他就一个,就是一个离我们很远很远的人,也很危险,他对你表现出的,无端的兴趣我现在也理解,就是……”
徐翔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强硬,“不可能的,他啷个可能和你的家人有关系?每条线我都调查过了,贡布波切、悯众、清河村的罗淑宁,除了他母亲在香江回归前去了英国,每个和他有关系的人我不是都调查过吗?不可能的。”
冯宝宝转过头,目光静默透彻,办公桌前的窗户上切进来一道白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
千言万语抵不过轻飘飘又沉甸甸的一句话:
“狗娃子,我想找他。”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
“……好。”
……
徐翔躺在床上,想起当初盘问完十月花后跟冯宝宝说的那些话。
“十月花咋子可能认得清河村的失传多年的至宝呢。”徐翔手里盘着圆鼓鼓的蛊盅,敏锐地察觉了一些问题。
“哦,为撒子?”冯宝宝问道。
“我也不晓得,莫说是她,就是公司里那些年纪大些的蛊师来也怕认不出这物件,她啷个会……”
冬冬冬……
正聊到这里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徐翔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应该是去到蜡戊的人有消息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十月花到底跟我们隐瞒些什么?”
下属很快进来汇报蜡戊那边传递过来的信息。
“哦?十月花和唐牧之在蜡戊的时候就搭伙儿了?”徐翔拆开档桉袋从中取出一张有些失真的相片,随即皱眉道:“这是唐牧之吗?太湖了。”
“是他没错。”女下属冷静分析道:“看着像个高个子的女人是吧?但根据视距原理,要是这个人是女人的话未必有些太高了,一米七八的女人就跟熊猫似的少见呢……还有埋藏蛊盅的地方附近,发现了唐牧之的足印,这个人很特殊,从足印上看,他的走路时候力量分配地十分均匀,几乎完美符合人体力学,而且足印和他的实际体重也不相符,说明他是炼炁士——这些现象聚集在一起,在圈子内就太少见了,各家各派都有些桩功或者腿脚上的功夫,练习的久了之后,他们的足印就定了形,各不相同的特征,像唐牧之这样嗯……‘纯洁’的脚印我还是第一次见,不会有错的。”
女下属饶有兴趣地说道:“啧,这是个奇葩啊,要是他真犯了什么大事,弄死他之前记得申请让我们组研究研究。”
徐翔笑骂道:“去去去,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把死活挂在嘴上,像什么样子!咱们可是正经快递公司!”
女下属走后,徐翔看着唐牧之的照片,眼睛一眯,“行啊,这下事情就足以惊动赵胖子亲自过来一趟了,一个个的都心怀鬼胎,唐门、清河村……不约而同地,这两家怎么因这事情掺和到一块儿了呢。”
冯宝宝马上问道:“那这次能把他关住吗?”
徐翔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他嗫嚅道:“这个……还有点困难,现在我们轻易不能动唐门的人,毕竟杨烈这些人的价值不小——但你放心,唐牧之装得再鬼灵深沉也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你看他处理事情还是够糙,只要我们再深挖下去,不怕他露不出马脚。”
“哦,哦……”冯宝宝眼里闪过希冀的光,“那就慢慢来,把他抓起来之后再问。”
看着冯宝宝展露出这种神色,徐翔有些不忍心地说道:“阿无,我还是感觉唐牧之不可能跟你的家人有什么牵扯……你要说到熟悉感么,可能之前你见过和他相似的人,虽说这个人你闻不到他的气味,但这恐怕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这是一类人的特征,与生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