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樯很喜欢去动物园。
猩猩很聪明,老虎很威武,狼孤傲又狡诈。
苏晓樯从来没有想过动物们被人类围观的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
现在她知道了。
金色的眼睛一双又一双,客人们的身形扭曲如同鬼怪,将三人团团包围。
好像是动物园里围观动物的观众。
被围观的滋味并不好受,苏晓樯发誓自己再也不去动物园了。
“他们……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跌倒在地,苏晓樯颤抖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路明非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一双双黄金童连成一片,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混血种?
路明非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
像是举行什么仪式一般,围观的客人们呢喃起了浩大的语言,声音汇聚在一起彷佛古钟低吟。
他们的牙齿凸出来,指甲变得尖利,面容上覆盖起密密麻麻的鳞片,黄金童中的威严渐渐转变成了渴求与疯狂!
如同嗜血的勐兽!
这疯狂的姿态与路明非脑海中的记忆渐渐重合,让他想起来第一次不小心看到顾北使用异术的那个夜晚。
路明非悚然一惊:“死侍!”
短短两个字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死侍群在短暂的骚动之后,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狼一样冲了上来。
“我焯!”
虽然路明非平时没少看顾北和楚子航实战,但是他本人可是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就这么和死侍群面对面属实是找死行为。
情急之下,路明非掀起桌子砸向死侍群,拉着苏晓樯踩着桌子跳出包围圈。
就算还没觉醒龙血,路明非多少也算是修炼之人,不仅是练体,而且天赋异禀,力气小不到哪里去。
苏晓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卡车拖住了,不由自主地冲向一个方向,然后就是腾空而起,躲开了一波怪物的攻击。
小书亭
她抓紧了路明非的手,尖叫着落地:“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放在这个时候无异于“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世纪难题,路明非没功夫跟她讲解人类和混血种和死侍之间的种族问题,拉着她一边朝着出口跑,一边说道:“先别管那么多了,逃命要紧!”
身后的死侍紧追不放,周围还有死侍聚集过来,有几只死侍或许还保有理智,居然抢先一步跑到前面堵住了出口。
路明非拉着苏晓樯紧急转弯,躲开了一波围追堵截,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见了楚子航和酒保缠斗的身影。
“师兄你去哪了!
救—命—啊——!
”
楚子航去哪了?
他还在酒吧里,不过不在地面,而是在地下。
还有酒保。
两人在搏斗中撞破了木制地板,进入了地下酒窖中。
酒保的身手了得,绝对受过专业训练,而且血统未知。
言灵大概率是侦测类的,血系结罗?
应该是,不然对方不可能一上来就针对自己和路明非,如果是求财求色,那应该是先瞄准苏晓樯才对。
很明显,对方知道楚路二人具备龙血。
对方是冲着混血种来的,而且看这架势,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不过让楚子航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
难道这是一家专门猎杀混血种的酒吧?
不应该,万一有这种地方,那么卡塞尔应该是有情报记录在桉的。
那就是冲着自己和路明非?
更不可能,两个人只有楚子航出过国,但也没有来过日本,两个人在日本没有仇怨,不可能会有人针对二人的。
到底是为什么?
酒保的衣服已经被楚子航撕成条状了,两人拳脚撞击在一起,楚子航捏住对方的手腕,进步冲拳,酒保抽身后退,另一只手挥刀横砍,攻敌必所酒,楚子航瞅准机会,反手拉扯,噼手夺过对方手里的短刀,然后贴身一撞击退对方。
酒保刹不住脚,后退八九步,靠在了地下酒窖的墙壁上。
楚子航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短刀,刀尖微微收起,摆出来一个居合的架势。
用短刀摆出这个架势是极怪异的,既无法使用出居合刀术的快,又难以利用短刀的近身短打优势。
但不知为何,由楚子航摆出这个姿势,却是颇为协调。
楚子航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没有修习过短刀术,手边也没有适合的武器,空手迎战对方的双刀很吃亏。
毕竟楚子航的衣服也被双刀划成了破布,露出两块硕大的胸肌和匀称的腹肌。
而且,对于楚子航来说,刀的长短只是攻击距离的变化,并不影响它的杀伤力。
只要能杀人,就是好刀。
酒保靠在墙上喘息了一下,伸手扯下身上的布条装,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不愧是蛇歧八家的少主,我本来以为这次的准备已经足够充分,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楚子航:???
日本人都是崇尚强者的,楚子航知道。
但对方说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酒保说的话里没有一个单词在楚子航的词库里,楚子航也不是很明白对方说了什么。
还没等楚子航回过味来,酒保又开口了:“不过这次好不容易请求王将把你引过来,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这里。”
楚子航:……
他不是不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根本听不懂啊喂!
请打开麦克风交流,OK?
酒保说完,发现楚子航毫无反应,以为对方是看不起自己,所以懒得多言,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针药剂。
楚子航皱了皱眉,深受顾北熏陶的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别让对手有翻盘的机会。
战斗中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常举动,不要犹豫,阻止他!
抬手,顿足,冲锋,挥刀。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酒保挥刀格挡,闪身躲开,哈哈大笑道:“晚了,别想阻止我,你逃不掉的!”
说着,针剂刺入皮肤,药液顺着静脉流入心脏。
“扑通——扑通——”
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回荡在整个地下酒窖,血液流回心脏再泵出,但龙血的浓度却翻了一倍!
酒保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汗水如雨打湿地板。
但楚子航丝毫没有大意,他从这个跪地不起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那是顾北也未曾带来的感觉。
就像……就像……
就像雨落狂流的夜晚,迈巴赫飞驰在高速公路,扭曲的人影围绕在迈巴赫的四周,就好像在围绕着篝火跳舞。
就好像酒保也是其中之一!
就像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回忆一瞬间涌上心头,楚子航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
窗外是与曾经一样的大雨,面前是与曾经一样的死侍。
一切都没有变。
一切又都变了,男人不在了,迈巴赫也不在,高速公路不在,八足天马也不在,神也不在。
现在应该怎么办?
理智在维持,思想还留存,但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楚子航:
杀了他!
龙的力量在血管中奔腾着,怒吼着,黄金童的光芒刺破美童了美童的遮掩,照进了现实。
杀了他!
短刀划破时空,少年化身一道闪电冲到对方面前,元炁流转附着在刀锋上,这把普普通通的短刀硬生生撕开了坚硬的鳞片,塞进了对方的胸膛里。
杀了他!
黄金童中杀意奔涌,龙血诡异地翻腾起来与体内流动的炁融合在一起,居然在楚子航的身体表面结出一片片细密的鳞!
杀了他!
没有兵器就用爪子,用牙齿!
楚子航被暴走的龙血支配,已经有了死侍化的征兆!
正在楚子航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万劫不复的时候,一个声音冲了进来。
“师兄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