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今晚是圣诞前夜。
人们通常称呼今夜为平安夜。
虽然积雪厚到连港口的大门都打不开,但是黑天鹅港里却越来越温暖了,室内温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度。
因为圣诞节将近的缘故,赫尔佐格博士给锅炉房提供了额外的两吨燃油,让他们务必要把房间里烧得如春天般暖和,好让女孩子们能穿上漂亮的连衣裙跳舞。
黑天鹅港里除了赤色主义者以外都是东正教信徒,每年圣诞都有热闹的庆祝活动,男男女女载歌载舞。
赫尔佐格博士还会送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给孩子们,每个孩子都会获得一身全新的衣服。
唯有在圣诞节前后,黑天鹅港里的孩子们才能像书中描述的那些生活在莫斯科的孩子们一样,穿着节日的盛装,戴着有皮遮耳的帽子,吃上爆米花和冰激凌。
赫尔佐格还通过广播对大家宣布,莫斯科来的邦达列夫少校正设法帮助黑天鹅港解决冬季物资,物资很快就不是问题了。
既然物资不成问题了也就没必要节省了,反正大家都快要回到莫斯科了,不是吗
黑天鹅港马上就是历史了!
这是那些相信着传言的人心中的想法。
赫尔佐格慷慨地发给军官们烈酒和香烟,发给护士们香水和丝袜,每天的晚餐都有土豆烧牛肉供应。
护士们用彩纸剪了拉花贴在通道的墙上,还用彩灯装饰了一株巨大的圣诞树,立在悬挂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画像的金色大厅里,树梢和屋顶齐平,孩子们能在树下爬来爬去。
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了,雷娜塔已经能够闻到那迷人的甜奶油的味道,里面还掺杂这淡淡的铁锈味。
是血腥的气味。
她有些期待自己的生日礼物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中,暗潮涌动。
顾北立在地下办公室门外,听着里面两人的窃窃私语。
“天鹅之死……”
邦达列夫快速地扫过蓝图:“棒极了!每一处支撑钢架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旦引爆就会彻底坍塌,完全无法复原!”
“但我们很难悄无声息地撤走,在维尔霍扬斯克有一个空军基地,驻扎着一个中队的苏重型战斗机,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在必要时炸毁黑天鹅港,不允许有任何逃生者。”
赫尔佐格在地图上圈出一个位置:“我在这里也是被监控的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也无法逃脱。”
“那些战斗机很麻烦,一个中队的苏战斗机,对航母舰队都是大麻烦,列宁号对付不了他们。”邦达列夫皱眉。
“还不止这些麻烦。”
赫尔佐格做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上一杯伏特加,看着桌面上的蓝图:“天鹅之死的计划是引爆埋在黑天鹅港地下的枚真空炸弹,这是威力接近小型核武器的巨型炸弹,它们在第一次引爆时会把高爆炸药的粉尘喷入空气中,粉尘和空气完美混合,之后再次引爆,这种粉尘爆炸的冲击波能把光环的旋翼折断!”
“这不算麻烦吧我们可以先行撤离然后再引爆那些真空炸弹。”邦达列夫说。
“问题是只要被那个航空中队发现我们撤离,他们也能引爆那些真空炸弹,而且们会在海面上猎杀我们。”
赫尔佐格说:“我们必须把黑天鹅港的毁灭伪装为一场事故,一场火灾,观察到这里起火之后,维尔霍扬斯克的空军中队就会起飞,发现局面失去控制之后他们就会在空中引爆真空炸弹,而我们会在恶劣天气的掩护下悄悄从地面撤离,用狗拉雪橇,这样对于世人而言黑天鹅港彻底消失,没有任何幸存者。”
“这个计划好极了!”
邦达列夫看了一下地图,微笑问道:“最后一批物资什么时候撤走您应该会亲自押送最后一批物资吧,还有那些孩子……虽然我们已经建立了信任,但我觉得您不会把所有权力都交到我的手里。”
“我将亲自押运最后一批物资,你也要跟我一起走。”赫尔佐格说。
“乘狗拉雪橇么”
“是的,我们必须是最后撤离的,如果港口里其他人发现我们失踪了,那就没法做到无幸存者的毁灭。”
“您的意思是除了你我和孩子,没有人能幸存”
邦达列夫的神色凝重起来。
“你动了恻隐之心么,邦达列夫同志”
赫尔佐格转过身来,那双一直以来在邦达列夫面前保持着着优雅温和的眼睛里,已经冷到没有温度了。
“你要知道,那个知晓我们秘密的人就藏在黑天鹅港里,我们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么研究已经接近尾声了,研究人员对我们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我可以独立完成最后一步,把龙类基因嵌入人类基因制造混血种,我们即将掌握伟大的权能,掌握这权能的人就像是君王,君王是不会跟别人分享他的权力的!”
邦达列夫抽了抽鼻子,他好像已经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明白了!我们需要有做出牺牲的勇气!”邦达列夫举杯,“为了我们的事业!”
“为了我们的事业!”
“最后一个问题,”邦达列夫开口,“狗拉雪橇能把孩子们都带走么”
“我们只带走最有价值的几个孩子,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赫尔佐格淡淡地说:“我们总不能又去新的地方开办孤儿院,而且携带完美基因的孩子又不是找不到,这些孩子我们基本上已经研究透了。”
邦达列夫深吸了一口冷气:“您像一位君王那样充满决断力,或者说,一位暴君。”
“如果确知残暴就能建立功业,那么所有人都会变得残暴,”博士冷冷地说,“懦夫的慈柔只是怯懦,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敢跟你的家族合作了。”
房间中传出来稀稀拉拉的声音,然后房门被砰的一下打开了。
顾北反应快极了,纵身一跃,以一个极其违反物理学的姿势吸附在了房顶上。
赫尔佐格从房间中冲了出来,左右张望。
邦达列夫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怎么了”
赫尔佐格皱着眉头:“总感觉最近好像在被什么东西监视着一样。”
闻言,邦达列夫也一脸严肃:“是那个入侵者”
“不清楚。”
赫尔佐格反手锁上办公室的门:“离开黑天鹅港的方式没有多少,他很可能还在港内,藏在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那我们刚才说的那些……”
“无所谓,知道了就知道了,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两人并肩顺着长廊走远,顾北吊在天花板上,还能听到远处二人的交流。
“零号呢要带走么”
“不,他被注射了太多的致幻剂,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是已经用废掉的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