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么说来,这个李长安还真是个好官?”
“应该是好官,要不然这种事早都见怪不怪,他又干嘛非要公开审理这个案子?”
“这都把整个云阳郡,从上到下都清洗了一遍。”
有百姓对身边的同伴说,
“你们说,这位李大人,会不会为张县令沉冤昭雪?”
其他百姓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
“为张县令沉冤昭雪?这……这应该不太可能吧。”
“张县令都死了那么久,怎么查的出来?”
当即就有人说,
“我听说这个南巡镇抚司真的在查张县令的案子,前几日还开了张县令的棺木。”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些什么来。”
“那怎么不问我们?张县令肯定是被那些狗官蓄意杀害了的。”
“我当时还看到有人来找过张县令,那个李班头也……”
“噤声,你不要命了?”
……
县衙门口,百姓越聚越多,声势越发浩大。
公开审理官员,而且还是整个云阳郡的所有主官,这样的场面,一辈子都难得见一回。
县衙后堂,
李长安坐在院子里,闭着眼睛。
封不疑、曾世才,还有宋思仁陆续回来复命,
“回禀参议大人,人犯均已带到。”
李长安点点头。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封不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抱拳道,“参议大人,以下官之见,还是按照正常贪墨赈灾银粮的案子来审理。”
“让他们把吞掉的银子吐出来,再连降三阶官位,足以让那些百姓信服了。”
“要不然这个案子一旦定下杀头之罪,恐怕到最后四院一监的人都会跳出来。”
“如今南巡赈灾正在逐渐步入正轨,参议大人何不将此事暂且压下?”
“如果一下子清洗了这么多主官,云阳郡的赈灾之事恐怕会乱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纰漏,那就是民不聊生埃”
李长安睁开眼,冷笑着摇摇头,
“民不聊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
“如今赈灾事宜,所有政令皆出自南巡镇抚司,就算我把云阳郡的衙门全都换了,又有什么关系?”
“都是四院一监出来历练的嫡系,却在此鱼肉百姓,什么狗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在他们手里,全都成了笑话。”
封不疑冲旁边的宋思仁和曾世才使了使眼色。
宋思仁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参议大人,京城因为这个消息已经乱了套,大理寺左少卿也来赶来的途中了。”
李长安并未接过宋思仁的话头,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说他们读的圣贤书里,到底有没有孔圣说的这几个字?”
宋思仁一时语塞。
李长安自问自答,“恐怕他们也想成为孔圣口中的明德君子。”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实在不能。”
李长安站起身,“因为如果真的天下太平了,人人都有了土地,那自家的万亩良田谁人去耕种?”
“身边没了丫鬟,没了小妾,这还是好日子吗?”
“所以索性便让百姓过得更苦一些,更惨一些。”
“这样自家万亩良田就有了佃农去耕种,那些穷人家的子女就可以买来做手下仆从,好看点的做丫鬟,再好看点的可以收作偏房。”
“好好的明德君子,却变成了十足的伪君子。”
封不疑三人看向李长安的眼神变了又变,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这番话,何止是在说那些收押待审的十四个主官?
分明是在打所有特权者的脸。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李长安往衙门前堂走去,“达不是罪,但欺穷而达……便是罪。”
“把那些鱼肉百姓的杂碎带上前堂,时辰已到,我要亲自送他们上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