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徐嬷嬷就过来了,那时谢明懿已经出去。
“侯爷去哪里了?木棉好像也没有见到人影。”徐翾梳着发,有些疑惑,问起木槿。
木槿笑了笑,轻声说,“侯爷一早去了兰阁,就在沧珠楼旁边,木棉跟着一起过去了。那时候夫人还在休息,侯爷特意嘱咐我们不要打扰,可见侯爷心里头有您。”
“有我?有我?”徐翾轻轻重复着这两句话,拿着梳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嬷嬷正站在一旁,看着小丫头们做一些洒扫的活计。
木槿往外看了一眼,随即接过了徐翾手里的梳子,替她梳了发髻,简单而秀美,继续轻声说道,“昨晚一回来夫人就睡下了,侯爷还说昨日事杂,今日得了空,要和夫人一起再去一趟任家铺子。”
“这样啊,那他去兰阁做什么?”徐翾神色稍稍缓和,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
木槿微微躬身,依旧柔声说给她听,说得很仔细,“思华姑娘到底是府里出去的人,当初跟着一起从京城过来,虽然已经离开侯府多年,但侯爷仍让白医官去看顾,可见咱们侯爷讲道义。”
木槿帮徐翾换上一件妆花缎水蓝袄裙,又唤来小女使去厨房拿些粥饼,回过身站在桌边陪着徐翾,“侯爷已经吩咐,等思华姑娘好些,立刻就派人送她回去,夫人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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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翾终于轻轻一笑,偏着头小声回答,“知道了,木槿你真好。”
小丫头端着粥饼过来,侯府各处也到了该用早膳的时辰。
兰阁里头,自然也送到了。
思华已经梳洗妥当,其实离开侯府后,许多习惯竟一直保留至今。
她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厅中的人,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木棉红着眼站在谢明懿身边。
昨日他们来得还算及时,还好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在教坊司中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太脆弱了。
早膳已经被摆好,谢明懿一勺一勺舀着粥,竟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君子。
思华走过来,站在谢明懿身边,拿起筷子正要伺候,他却放下了碗。
“虽然你还记规矩,但你已经不是我府里的人,就不必再做这些。”谢明懿没有看她,用锦帕擦着手,手上的墨玉扳指好似有幽光。
思华一惊,收回了手,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们说你之前来找过我,是为了什么事?”谢明懿转过头,斜睨着她,语气冰凉。
咬了咬牙,“噗通”一声,思华随即叩首行礼,“妾身有难,望侯爷能出手相助。”
谢明懿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
“妾身之前得侯爷垂怜,与锦瑟妹妹一同脱离教坊司,本不应该再有奢望。但现在实在有事,思来想去,也只有侯爷重情义也有本事。”
刚说完,那泪珠儿就一颗一颗开始掉,虽然已二十有六,可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男人见了大多忍不住会心软。
谢明懿静静看着她,依旧波澜不惊。
思华哭了一会儿,知道没有意思,便渐渐收了眼泪,跪在那里。
“想要什么?”等她哭够了,谢明懿才开口。
染着丹蔻的素手抹了一把眼泪,思华闭上眼一笑,再睁开时眼中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希望侯爷能替我拿回菱花台的契约,再给我一笔钱足够富足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