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从劲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握拳,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一脸不悦。
他已经年过四十,韩力不过是二十六七的年轻后生,尽管他并不占理,然而听后生训话,脸上自然挂不住。
韩力站在他身边,韩从劲极力忍耐,只是默默听他说完。
韩力教训过后,双手仍拢在袖子里,继续低声说道:“属下并非找帮主的不痛快,只是六年前漠水河的往事,韩帮主应该没有忘记。如今那人虽然偏安一隅,但一旦往事重启,谢家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如今已有贼匪入府,往来的书信密函还是清理为妙。既是买下韩家的安宁,也是定下王氏的心。还请帮主即刻做下决断。”
韩力语气平静,但一字一句咄咄逼人,让人听了更加不痛快。
韩从劲双拳握得更紧,外面的叫喊声仍未平息,但是他心里有其他打算。
他虽然依附王氏得以发达,但兔死狗烹的事情也见过太多。那时他势力微小,王家帮他,是扶植自己的势力,也是要对付当时的心头大患。
他心里都明白,留下王氏来往的书信,既是为了有个牵制的把柄,也是一朝被弃自保的利器,尽管不是王家宗主的亲笔,但有王家世子信函也足够了。
可是韩力还站在这里,韩从劲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韩力先生会不会太急了些,府中已经有王大人派来护卫的军士,加上我漕帮还有上百兄弟,不过几个亡命的匪贼,实在不必太过惧怕。”
韩力听罢,沉默不言。
他知道韩从劲能走到今天,确实存下不少家底,在漕帮也颇有人望。
但是这几年他也看得明白,此人刚愎自用怀有异心,只是他不曾有非分之举,家主又吩咐要低调行事,所以他也只能按兵不动。
韩力不过是化名而已,他是王氏本家的孩子,自小生长在京城里,打心底看不起江湖中人,出将入相才是光明正道。
思虑再三,韩力客气说道:“帮主说得有礼,只是园中再遭此劫难,为了各自心安,还请帮主出示信函,以表保存完好。”
他已经退了一步,韩从劲也不好再三拒绝,今夜过后必定有书信回到京城,王氏现还是它在朝廷的依靠,自然不能撕破脸。
“先生说得极对,求个心安也是应该。”韩从劲看着韩力,眼光露出冷意,嘴角却含笑。
韩力仍低着头,沉默地看着他,也并不退却。
韩从劲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扭动桌上是笔洗,接着在书案边弹出一个小匣子,匣子上漆了墨色的漆,没有任何花纹。
韩力看着他把匣子拿出来,打开之后是一把小钥匙。
然后韩从劲把钥匙插入椅子的一角,地上随即出现一个暗箱,金属机关自己扭动之后,又出现一个小盒子,上面光洁无痕,仿佛如新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