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顺势打了两个滚,紧接着便是一阵呼号。
“哎哟唉!叔,我错了。”
“别打别打!”
“学生知错啦”
...
一声声高昂的惨叫声、认错声不绝于耳,少年也不起身,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哭天抢地。
林远生也不说话亦无动作,静静地看着少年演戏,心中感慨万千,颇有点哭笑不得,怒气却是早已消散得一干二净。
模子随了他娘,这惫懒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真不知当初她怎么看得上那呆货书生,生下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货!
“够了!”瞧着也胡闹了许久,林远生板着脸呵斥了一句。
少年搭眼一瞧,眼见林远生并无其余动作,心下稍稍松了口气,抬手假装抹了抹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少年从小就怕林远生,两者并无亲属关系,而林远生和父亲之间也并不亲昵,甚至从两人的话语神态间,能看出僵硬和厌恶?
奇怪的是,自他记事起,每年过年过节,林远生必定不辞辛劳的大老远来看望他。这一点,少年问过父亲几次,父亲一直讳莫如深。
唯一一次是,被他缠的恼了,父亲神情复杂的告诉他:“你可以相信他,这世上唯二无条件对你好的人,除了你爹我,大概就属他了。”
父亲那双从来坚定、严厉、清明的双眼,头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迷茫、愧疚、伤感,又矛盾的夹杂着些许温情的情绪。
至此之后,无论如何缠磨,父亲再无只言片语。
面对林远生,少年比前院学生更加畏惧。相对而言,林远生对他比普通学子更加严厉,甚至达到苛刻的地步。
自三岁记事起,年年相见,考较功课和源炁修炼,是必不可少的。人家年节欢天喜地,到他这里,年节可真让他吃够苦头,想想就心酸。
林远生出奇的沉默了许久,仿佛看着另一个人一般,呆立良久,方语重心长对少年说道:“陆斩,你也不小了,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在后山不要想着混日子?我教你的,你都当耳旁风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赖着不起?”
说着说着眉头是越皱越紧,背着的双手不知觉间攥紧,陆斩心头一跳,暗呼不妙。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会儿林远生的几句话顿时让他冷汗直冒,喉头紧了紧,硬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嗯~?”凌厉的剑眉此刻更是斜斜抬起,林远生微微低头,紧盯着陆斩:“为何默不作声?”
“我,我,昨夜没睡好,与师父夜观星象,耽误了时辰...。”言语中透着一丝羞愧和悔悟,通过这些年的相处,陆斩很清楚,自己的小心思是瞒不过他的。
索性老老实实的交代些许,还能争取从轻处罚。只要自己表现的惭愧些,当不至于太惨...
他哪儿是没睡好,昨夜跟着那不靠谱的师父进了城。师父领着他在河畔夜观星象,顺便远远欣赏了一番-----花楼船中姑娘们的风姿...
心中暗暗叹口气,林远生深知这个年岁的少年心性。放在普通人家,这会儿早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
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对他太过纵容,亦或是对师兄太过纵容?看来得跟师兄好好谈谈心了。
陆斩瞧着林远生半天不说话,瞪着眼在那咬牙切齿,吓得他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林远生哪里不晓得陆斩的小心思,并不点破,笑容略显诡异:“你步入初识境后期快两年了,突破也不外乎数月。三月之内,我要看到你步入洞悉境。现在,立刻给我负重绕结界十圈,不许使用源炁!”
“啊?”陆斩瞬间进入呆滞状态,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还不快去!”眼瞅着林远生又到了爆发的边缘,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陆斩心下苦涩难言,哭丧着脸乖乖去窗台下提负重铁砂。
他面对林远生从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胡搅蛮缠对他并无任何用处,反而下场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