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卢象升的名声在南昌虽然不大,但是也是有很多读书人知道这位卢阎王的名声的。
卢象升是文臣,但是却文武双全,打起仗来非常厉害,无论是北方的流寇还是关外的鞑子,都对卢象升极为忌惮。
一位这样的猛人来到江西任巡抚,恐怕朝廷是摆明了要扫灭江西的匪患了。
但是如此一来南昌的乡绅地主们可不干了,他们已经出了三回血了,这卢象升现在又提出来要钱要粮,乡绅地主们脑袋就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死活都不同意了。
一名乡绅代表起身对卢象升拱手说道:“总理大人,这江西的匪患我等已经出了三回钱粮了,前面两任巡抚都伸手问我们要钱要粮,我们为了江西的长治久安,忍着剧痛,哪怕是借,也把粮食借来给两位巡抚练兵。
可是结果呢,两位巡抚非但没有打胜仗,反而把我们辛苦凑来的钱粮都拱手送给了反贼,我们大伙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希望总理大人不要为难我等!”
其他乡绅地主一听,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哪里有那么多钱粮来贡献啊!”
卢象升看这群乡绅地主那抠搜的模样,心中不禁对他们充满了不满。
这些地主,平日里就对百姓欺压甚多,家中的钱粮恐怕堆起来比官仓里的还多,就这么一群吃人血馒头的主,现在居然还开始哭起了穷,这让卢象升心中非常不爽。
他说:“诸位,大家应该知道,我卢象升不是江西人,我是南直隶宜兴人,说句不好听的,江西的好坏跟我卢象升有什么关系。
若非陛下有旨,我卢象升何必千里迢迢跑到南昌来剿匪。
你们都是江西士绅,我且问大家一句话,如果那袁州的莫贼和广信的妖人带着大军来把南昌给攻破了,诸位想想,这遭殃的是我这位五省总理呢,还是你们这些南昌的土著啊?”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大伙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冷着张脸瞪着大眼。
“各位士绅,不管是袁州的莫贼,还是广信的妖道,那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莫贼把丰城王给抓了,把袁州吉安三府的乡绅地主的田全给没收。
至于广信的妖道,诸位应该有听过上饶王全家惨死的事情吧,他们可比袁州的莫贼残暴多了,如果你们大伙不出钱出粮,本官请问,在场的诸位有人能带兵把这两伙反贼给剿灭的?”
卢象升的话如同一声巨雷炸响,瞬间便把这群乡绅地主给镇住了。
乡绅地主们岂能不知卢象升话中的道理,可是自己割自己肉这种事情,世间又有几个人能轻易的做到。
卢象升看大伙都不表态,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起身说道:“本官也不多说什么废话了,三天之后,本官在南昌府的官仓等候诸位运来钱粮。
本官要求不高,每家每户,粮食三千石,白银俩千两,谁给的数目不够。本官就派人亲自到他府上去取,告辞了诸位!”
卢象升大步离开议事厅,只留下一群乡绅地主们面面相觑。
一名地主生气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哪里是什么五省总理,江西巡抚,这分明就是一个土匪,连土匪都不如。”
“哼,我看他卢象升是不想当这个江西巡抚了,我这就写信给我在京城的叔父,让他参这卢象升一本!”
其余乡绅地主也纷纷附和,说要回去找人弹劾卢象升。
很快众人便回到各家,他们拿出纸笔写起了信件,这年头,谁家还在朝廷没几个当官的亲戚啊。
一时之间南昌前往京师的道路上信使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而此时的袁州府,莫谦却正在整备兵马,随着夏收的结束,莫谦把目光投降了瑞州的官仓——瑞丰仓。
瑞丰仓是朝廷在瑞州设置的一个大型粮仓,专门用来储藏粮食。
瑞丰仓规模庞大,能储存粮食六万多石,是江西中北部最大的一个粮仓。
现在夏粮刚刚结束,瑞州官府趁着莫谦还没领兵北上的空隙,瑞州知府陶履中派人把瑞州各处的夏粮全都征收完毕后存入瑞丰仓中。
今年天气正常,并无水灾旱灾,瑞州的夏粮得到了大丰收,一州之地光征粮就多达两万多石。
莫谦刚把袁州的夏粮给征收完,立刻又把目光瞄向了瑞州高安的瑞丰仓。
这可是个大粮仓,里面储存的粮食足够他供养大军两三年有余。
这么大一个宝藏就在身边,他莫谦没有理由放过。
他亲自整备兵马,带了一营两个旅六千兵马,并且带上了火器营的一千人北上。
七千大军浩浩荡荡从宜春出发,北上从万载转道向东,七月初五,大军进抵高娄桥,高娄桥本来有守军一百八十人,在莫谦打败刘良佐后,陶履中生怕莫谦乘胜北上,所以便把高娄桥的守军调回高安守城。
义军度过高娄桥,继续向东,当天晚上便到达麻塘。
上高知县陈仪晚上才接到消息,得知莫谦亲自领兵北上,陈仪被吓得连夜收拾了细软,带着几个仆从便逃往高安。
等到第二天莫谦领兵来到上高县城外,却只见县城大门洞开,城墙上挂着一竿白旗。
上高县城不攻自破了!
县丞王国桢并不知道知县昨晚独自跑了,等到他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县丞已经成了上高县的最高行政军政长官。
可是他这个临时一把手当权的第一天,居然就碰上七千大军攻城这么倒霉的事情。
王国桢思来想去,心想知县都弃城而逃了,他这个县丞总不能死守到底吧!
再说上高这屁大点地方,哪里有几个兵能守城,仅有的几十个衙役中其中都有一半逃亡了。
王国桢一想,守肯定守不住,守城必死,他心一横,直接竖起白旗,投降了!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