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熊文才正在府中喝茶,忽然听到城中的手下报告说城里来了一群皇宫里的太监。
熊文灿一听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马上将这些太监请到了自己府上做客。
一番客套询问之下,熊文灿这才知道这群太监是来帮皇帝采购珠宝的。
太监们在巡抚衙门呆了四五天后,跟熊文灿已经非常熟悉了。
这天晚上,熊文灿又请宫中的几位太监喝酒。
酒喝的差不多时,带队的太监带着醉意对熊文灿说:“总督大人,我们这次南下,途径了湖广和江西,总督大人您是不知道啊,那湖广和江西现在已经成了反贼的天下,我们南下的时候,都是化妆成商人才跑过来的。
现在中原到处都是反贼,连湖广和江西也落入了反贼的手中。
万岁爷整天整天的睡不着觉,每日里跟朝中大臣商讨剿灭反贼的计略,但是这反贼如今却越剿越多,难道这大明朝,难道真的要亡了吗?”
熊文灿喝了点酒,现在也有点上头了。
他听到太监说的这话,顿时气的拍案说道:“哼,这朝中的百官,都是一群草包,蠢货,整天拿着俸禄,却不能为陛下分忧,我看他们都是一群祸国殃民的败类而已,若我前往,讵令鼠辈至是哉!”
太监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
他喝完杯中的酒,将杯子重重摔倒在地,对熊文灿说道:“大人好气魄,实不相瞒,咱家不是什么前来采买珠宝的,而是奉陛下的旨意,特意前来面见总督大人的,大人既然认为自己有救世的大才,看来这剿灭诏安反贼的大任,只有大人您能胜任了。
大人不愧是我大明朝的忠臣,我这就回去面见万岁,亲自为大人举荐!”
熊文灿听到太监说的这话,顿时脑子一下子便清醒了。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吹牛逼吹大了,居然吹到皇帝的特使面前去了。
熊文灿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是他刚吹出去的牛又不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当着太监们的面继续表现自己忠臣的一面。
五月十五日,朝廷的圣旨到达。
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两广总督兼广东巡抚熊文灿领着一帮人跪在院中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两广总督熊文灿,为官以来公忠体国,甚得朕心...命熊文灿即刻些任两广总督及广东巡抚一职,加兵部尚书衔,湖广巡抚,郧阳巡抚,总督湖广全省军务,速速负责诏安江西反贼莫问一事,钦此!”
熊文灿接到圣旨人都是懵的。
他好好的一个两广军务总督,广东巡抚,怎么又突然间调到湖广去担任俩地巡抚了。
熊文灿先领旨谢恩,然后马上拿出一锭五十两的官银塞入传旨太监的手中,舔着笑脸问道:“公公远道而来,这一路上肯定很辛苦了,还请公公先入内喝茶!”
传旨太监手中摸到冰冷的银子,顿时心情凉爽了不少,对福州这闷热的天气也有了些许的好感。
他随着熊文灿进入了厅内,落座之后很快便有侍女上前给他打扇子,驱赶闷热。
“公公,这朝廷怎么忽然调我去湖广去诏安去了?”
“熊大人,您在广东,与江西做邻居都多久了,您该不会不知道这江西的莫问现在成什么气候了吧?”
熊文灿陪着笑脸说道:“不瞒公公,下官已经打听过了,这诏安一事,怕是很难啊!”
太监一听这话,立刻板着脸说:“熊大人,这时候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陛下那可全指望着您呢,这次您要是能成功诏安那莫贼,对于我大明朝便是大功一件,老奴就祝总督大人旗开得胜,早日诏安成功!”
熊文灿送走太监,双手捧着圣旨那可真是欲哭无泪。
回到屋内,他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自言自语骂道:“叫你吹牛,叫你吹牛,现在牛皮吹大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熊文灿虽然极其不愿意去赴任,但是圣旨都下来了,他不得不乖乖的上任湖广。
由于湖广治所武昌已经被莫谦占领,熊文灿的总督府没了着落,他只能前往郧阳,先暂时在郧阳巡抚衙门住下。
一到郧阳,熊文灿便开始谋划起来该如何诏安莫谦。
上任湖广之前,熊文灿通过各方渠道已经了解清楚了莫谦的底细。
对于莫谦如何起事,又如何发展壮大的,熊文灿现在算是知道了个明明白白。
这小子才二十岁,起事不过两年,却已经占据了几乎整个江西,还外加半个湖广。
这厮可比李自成张献忠之辈的李厉害多了。
李张等人不过是流贼而已,没有固定的根据地,他们是打到哪抢到哪,朝廷官兵一直在围剿他们。
但是莫谦明显不一样,这个反贼可是厉害的很。
他不光能攻城略地,还能把攻下的城池当成自己的根据地。
他不光在各地安插知县知府,还在各地练农兵,组建军队。
现在他又自任江南总督,这分明是已经在组建政权,打算与朝廷分庭抗礼了。
这哪是反贼,这分明是枭雄!
对付这种有大志向的枭雄,想要诏安他,那必须得拿出能够让他满意的条件来才行。
熊文灿看着朝廷给他的底线,心中那是欲哭无泪。
一个江南总督的名号有啥用,人家自己都封自己了。
但是这诏安的工作还得继续下去。
熊文灿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命令自己的幕僚派人南下送往武昌府,试探一下莫谦对于诏安的反应。
六月初十,正在武昌船厂督造战船的莫谦看到梅之焕匆匆赶来向他汇报。
“主公,新任湖广总督熊文灿来信,问主公是否愿意接受诏安。”
乐文